“嗯,回去歇着吧,今晚让小德子守夜便是。”
“谢皇上。”
从头到尾苏眠都不敢抬头正视程长庚,他匆匆离去,隔着屏风看他背影的程长庚长叹了口气。
外头伺候的两个小太监,见苏眠湿着身子出来,都紧张兮兮的上前关心。
皇帝暴虐的性子从上到下那是无人不知的,也就近三个月才收敛些,眼下瞧着苏眠这样,他们第一反应就是皇帝虐待人的性子又犯了。
瞧这样子,定然是被皇上将他脑袋按在水里,没想到连苏公公都逃不掉皇帝的虐待。
“我没事,今个儿由小德子守夜,其他人回去歇着吧。”
安排好事宜,苏眠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屋里,他锁上门窗换掉湿衣服,而后便站在水盆前反复洗了好几次手。
说他心里不膈应,那是不可能的。
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看着天花板发呆,苏眠想了很多,可脑袋乱乱的又什么都想不清楚。
[如今已经穿到这男人国来了,经历这些都是早晚的事,况且狗皇帝还是暴君,没把自己杀了就已经不错了。]
然后,他翻了个身。
[可我是直男,我不喜欢男人,这样下去,难道自己也要被同化吗?]
翻来覆去在接受和不接受之间挣扎,昏昏沉沉他便睡了过去。
次日,他便起不来了。
苏眠病了。
他穿来这两天,看似每天无忧无虑,只想着怎么搞钱,可实际压力都藏在心底,只是不愿意去多加思虑。
毕竟,在暴君手底下做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丧命,他才刚死过一次,不想那么快死第二次。
这次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再加上他浑身湿透吹了晚风,虽是夏日,也难免着凉。
这一来一去,便病了。
夜里他身上起热,脑袋烧的糊糊涂涂的,躺在床上只觉嗓子干哑,却没劲爬起来倒水喝。
脑袋混沌,便想起许多穿越之前的事。
他在现代是个孤儿,父母早亡,日子熬过来到了成年也不算幸福,只是一个人潇洒些,难免有几分孤寂。
但他是个乐天派,遇事从不内耗,所以知道自己死了穿越到男人国,他也很快能接受。
偶尔想起他也会庆幸,还好自己是个孤儿,否则亲人平白得到他去世的噩耗,也实在难熬。
他惯会替别人着想的。
“渴。”
“哎呦苏公公,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熟悉的声音响起,苏眠努力睁眼,烛火摇曳见恍惚看见似乎是小德子。
想着他拿过自己的好处应当不会害自己,苏眠才松了口气,总算不至于刚来就死在这了。
倒也不是怕死。
主要是他搬得大房间还没住两天,匣子里的珠宝首饰还没摸够呢!
被小德子伺候着喝了点水,苏眠感觉嗓子舒服不少,他半靠在床上,问小德子:“你怎么来了?”
小德子进来后门没关紧,瞧着外头的天,已经黑透了。
“是皇上让奴才来伺候您的。”
[还算狗皇帝有点良心。]
苏眠脑袋依旧发胀,眩晕感袭来,他还是躺了下去,闭上眼睛缓缓。
“苏公公,要不奴才去请太医来给您瞧瞧吧,奴才刚才摸着您额头烫的厉害。”
“不用,你回去吧,我睡一觉就好。”
艰难说完这句话,苏眠就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也可能是晕了,他自己已经分不清了。
“可是奴才看您情况不大好。”
小德子有些纠结,按理说苏眠死了,对他和师傅来说是件好事,可他就是突然不忍心。
他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不是因为他给自己赏赐才如此,是自己心善,见不得人受苦难。
半晌不见苏眠回应自己,小德子不敢耽误,去了趟程长庚的寝殿,请示他的意思。
“什么?快死了?”
程长庚今夜没有召人侍寝,听见小德子的话时正坐在寝殿的桌子前喝茶,手中的茶盏险些没拿稳。
“是啊皇上,苏公公浑身发烫,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小德子说这话时,只有一个想法,他知道皇上看重苏公公,否则也不会派他大晚上的去瞧瞧苏公公的情况。
既然如此,他说的越严重,皇上肯定就越会在之后对他多加奖赏,何乐而不为?
可这话听在程长庚耳朵里,他就不觉得苏眠只是发热那么简单了,甚至怀疑是不是依兰油的效果作用在苏眠身上了。
“朕去瞧瞧。”
他起身将茶盏扔在桌子上,步履匆匆的往苏眠的房间赶。
等到了门口,他瞥了眼跟在身后的小德子嘱咐道:“你在门口守着,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