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不敢问,因为关于黎歌,有太多的谜团。
她口中的之舟是谁,她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又为什么,她能对亲生儿子下这样的手,甚至诅咒他去死?
“很早之前就这样了。”
温妤没说完的话,闻之言心领神会。
方才的酒□□体流到了虎口处,他抽了张纸,细细地打理。
“吓到了?”
温妤摇摇头,可当时她确实下意识的脑袋一片空白。
“不要太靠近她,怕伤害到你。”语气里有些许的无奈。
所以,黎歌变成现在这样喜怒无常,伤害自己伤害他人已经很久了?
久到闻之言早就已经习惯母亲这般。
这段时间,两人的交集明显的变少,生活轨迹也不常交叉在一起。
医生为黎歌注射了镇定剂,她这才安分了些。
等再清醒的时候,也终于不像方才那样闹腾,变得出奇的安静,手里拿着对她来说珍贵的相片,安然入睡。
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那吹进车里的风吹乱了女人的发丝,却没能吹走她的思绪。
这些天有些回暖的迹象,早上出门的时候温妤穿的单薄。
弯弯的柳眉之下,她的眼清澈明亮,皮肤白嫩,又透着些粉红。
不知在想些什么,柳眉忽而聚中弯了弯,略显忧愁。
许是开窗吹风久了,上身只一件深蓝色的贴身长袖,温妤忽然打了个寒颤,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下。
“这几天都是白天暖晚上凉的,还是不要穿这么单薄,免得感冒。”
闻之言侧身,伸手去按温妤那侧的按钮。
那发丝扫过她的胸膛,温妤低着眸,看着他高挺的鼻梁。
“穿上。”
闻之言给她套上了自己身上那件浅棕色的直筒型夹克。
温妤的长发被夹克的领子压住,男人抿了抿唇,还是伸手,怕扯着她的发丝弄疼她,只得十分轻柔地拨开发丝。
指尖触碰到她的脖颈,感受到她身体的温热。
“谢谢。”
紧闭的车窗隔绝了那呼啸的风,车厢内安静了不少。
闻之言手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不禁让温妤回想在洋楼发生的一切。
“闻之言…之舟..是谁?”
温妤说话的声音轻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长睫毛下压,遮挡住他的眸。
闻之言还记得他和温妤领证的那天,温母在家等他们两领证回去吃饭,听温父说,温母当时哭了一下午。
因为舍不得温妤,怕温妤受委屈,所以每一次在餐桌上,她对闻之言都是轻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一定对温妤好。
温妤五岁的时候,有次闻之言跟着闻远山一同到温家造访。
那时候温妤刚从幼儿园回来,一回到家瞧见温母,就迫不及待地撒开保姆的手,从她粉红色的小书包里拿出老师给发的奖状。
她说因为她表现好,所以老师不仅给她奖励了小红花,还发了奖状。
温母也不在乎她是因为什么得奖,只是一昧的夸奖她,夸她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孩。
左忝和闻之言从小一起长大,高中的时候在私立国际高中里还是前后桌。
和先天聪慧又努力的闻之言不同,左忝从小就不想努力,毕竟左家的家业够他挥霍一辈子。
后来长大了突然想自己开公司创业,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能做些什么,只有他母亲无条件相信他,帮助他。
在外面花天酒地到深夜的时候,左忝常常会接到母亲的电话,关心他生活有没有什么不如意,让他注意身体早些回家。
这些常人眼里最平凡的爱,对于闻之言来说,却是从未体会过的。
他从小就不被黎歌喜爱,说得难听点,黎歌是恨他的。
所有人都觉得闻之言的出生无懈可击,一出生就拥有了所有人一生都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他的满月礼,京城所有有钱有势的人都被邀请,地点选在京城最高的酒楼。
那是夜晚,霓虹灯闪烁,名流相聚,而还在襁褓里的闻之言,被宣布是这座大厦的主人。
可他偏偏得不到自己亲生母亲的宠爱。
很少很少的人知道,在闻之言出生之前,黎歌还生过一个儿子。
因为是早产儿,所以那孩子生下来体质就弱,刚出生就被感染,还有先天性的疾病。
刚被生下来没多久,黎歌甚至没好好看看他,那孩子就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这样的情况之下,闻家没有向外公布这孩子的任何消息,因为他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可那毕竟是黎歌身上掉下的肉,她为这个孩子付出了太多,身上大大小小的针孔,都是为了保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