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应并没有等来新郎官,她睡着了。
然后在一片吵闹中醒来的,有人拉扯着她,温应累得想推开拉着她的人,但四肢无力,她推不动。
睁眼的那一瞬,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然后她就看到了老妪在教训着丫鬟,而她正被人拉扯着穿上红嫁衣。
温应:……
温应觉得自己累了。
头冠好重,嫁衣好重,被人拉扯着穿上衣服好累,重复坐轿子拜天地进喜房好累。
没有人能够理解温应的人,屋里的人像是机器,遵循着主人设置的程序,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之前的事情。
温应再一次被领到梳妆镜前梳头,这次的梳头婆婆下手有点重,温应隐约从镜子里看见了那一把木梳上缠了几根发丝,而站在她身后的婆婆在瞧见她头发的那一瞬,脸色变了变。
大概是在羞愧自己技术的不娴熟吧。
丫鬟走过来的时候,温应以为是要出门了,很配合地准备站起来,但那个走过来的丫鬟低眉顺目地站在她的面前拦下了温应要起身的动作。
“姑娘先用膳吧。”
这是前两次完全没有的剧情。
温应不禁打量了面前的丫鬟一番,是之前扶着她出院门的那个丫鬟,对方一脸平静,瞧不出任何的情绪,就连让她吃饭也像是完成任务的冰冷语调。
温应的目光落到了丫鬟手中端着的食盘上,那是一碟糕点,是上一次温应只吃了一口的糕点,那很难吃。
她的身体有些抗拒,她并不想吃这东西。
只是胃又在告诉她,她需要进食,哪怕是不喜欢的东西。
温应犹豫着伸出了手,她取了一块糕点轻轻咬了咬,难吃的东西让她很难一口咽下,只得慢慢费力吞咽。
一块吃完,丫鬟又递上了一块,温应摇摇头,拒绝了她。
丫鬟也没坚持,让人撤了下去。
温应又一次坐上了出嫁的轿子。
只不过这一次温应没有再盖上盖头,轿门被人踢了一下,随后有人掀开了帘子,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对方的身子僵了下,但也只是一瞬,穿着喜服的男人将红绸的一头塞进了她的手心中。
他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对于迎娶她的这件事他没有很开心,甚至是为难的。
温应不禁猜想了下,自己是不是什么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强迫人家与自己成婚的?只是从她醒来就一直被折腾着完全看不出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啊。
没有人让她盖上红盖头,没有人说什么新娘子不盖红盖头不吉利。
她被领着进了喜堂,宾客大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但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惊讶过后又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
跟着新郎官走进喜堂的时候温应发现了一点不对。
新郎官的鞋子不太对。
第一次和第二次也不对。
如果是一直在重复的话,那么他们鞋子的磨损程度应该是一样的,第一个是鞋后跟不同程度的磨损,第二个是鞋面褪色,第三个穿的则是青色的鞋子。
是每次重来的剧情发生了改变?
温应没敢太确定。
她按照流程走完了今天的成亲流程,然后被新郎官送到了喜房。
所有人都从这个房间离开,就连新郎官也不例外,他甚至没有和温应说上一句话。
这是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但温应已经过了三天了。
她已经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到奇怪了。
这次温应没有乖乖坐在喜床上等着,她取下了头冠,然后躺在床上睡觉。
温应没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好像自己只是刚躺下就被人拉扯着起来了,疲累在摧残着她的身体,温应睁开了眼,她回到了成婚前的那个屋子里,这一次老妪没有再与丫鬟们说话了,丫鬟沉默地为她穿上嫁衣。
第四次了,温应想着。
她需要怎么结束这个轮回呢?
然后,温应发现这一次给她塞红绸的人换了一个。
并不是上一次和她成婚的那个人,是一个新的陌生人。
跟着对方走进喜堂时,温应在观礼的宾客里找到了昨天和她成婚的对象。
她的胃隐隐有些刺痛。
今天坐在梳妆镜前的时候,也多花了一点时间。
如果是在不停重复的话,那么在她完全配合的情况下,就不应该产生误差。
温应又拜了堂,又坐到了那张喜床上。
只是这一次面对着即将离去的男人,她仰着头,询问着:“还不够吗?”
对方的脸色一变,他急忙低下头仓皇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