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屋里头一片漆黑,戚夏第一时间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右侧,昏暗的房间让她瞧得不是很真切,哪怕手中一直握着对方的手,她依旧没有半分真实感。
戚夏闭上了眼,外头传来了敲门声,她刚闭上的眼猛地睁开,第一时间看的是躺在身边的人。
温应还在睡。
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她松开了手,小心翼翼下了床。
开了门,最先听到的是外头喧嚣的雨声,风夹着雨往窗玻璃上撞,往外一看黑沉的天空笼罩了整个世界。
戚夏的目光落到了门口的人身上。
对方将将喊了个温字,后话卡在喉口,在看清了她的同时,对方沉默改了口,“你怎么来了?你来了多久了?你和她和好了?”
戚夏没有回答,她回房拿过外套,示意着谈杨跟自己到外边去。
这两天的雨势很大,到处都有新闻在播报着持续不断的雨会带来怎样的灾害,以及现在的大雨对这座城市的影响。
可能是时间还早的缘故,酒店的咖啡厅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店员以及两三个顾客。
戚夏选了个离出口最近的位置坐下,谈杨在她对面落座。
“戚夏,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子,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你完全没有必要离职。”谈杨犹豫着开了口,他看上去很自责,说的话也在表达着自己的过意不去。
戚夏看着他,等他说完了话才开了口,“不是。”
沉浸在道歉中的谈杨一愣,他茫然地看着戚夏,戚夏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太喜欢办公室恋爱。”
如果没有温应这个大前提摆在这里,谈杨兴许会认为戚夏这句话的意思是在与他表明自己的心意,戚夏接纳了他的存在。
她的辞职是为了能够与他更好的在一起,可偏偏他们之间有个温应,戚夏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温应。
谈杨有时候觉得戚夏是个让人会觉得很舒服的人,她不太喜欢弯弯绕绕的事情,喜欢与讨厌,规划得分明。
有时候他又觉得她太过分明了,一点情面都不爱给人留。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心里头压抑着的那份情绪叫做不甘,他不甘心被这么对待,不甘心自己因为一个先来后到输给了另一个人,哪怕戚夏口口声声说着并不是因为时间,可事实上就是如此。
“她就这么好?这么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我并没有付出什么,这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辞去这份工作,我只是拥有了更多空闲的时间而已,它并不会对我造成实际性的影响。”戚夏想了想,做出了解释,这些日子有不少人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可惜的,遗憾的,同情的,各种各样的都有。然而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它就跟学生时期无数次考试中的一次偶尔考差了的小考一样,它并不能决定什么。
但这件小事在他人眼里就会演变成影响了她后半辈子的大事,她不是很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戚夏的食指微微弯曲,她无意地扣了下桌面,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细响,在谈杨那还想争执什么的表情中,开了口:“我不是很明白你们的想法,在你认为我是因为你离职的时候,你在说我没有必要这么做;在你得知是因为温应的时候,你在说她不值得我付出这么多。”
这话太过直白,谈杨觉得自己不是个傻瓜,他听得懂戚夏这话里的意思,因为他可以,因为温应不可以。
他的脸色微白,坐于他对面的女性又说:“谈杨,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个笑话。”
几乎是她开口的那一瞬间,谈杨的脑子嗡了一下,他下意识用以十分尖锐的话语回复着:“我可不就是个笑话吗?”
出口的那一刻,谈杨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完蛋了,一直以来努力在维持的,努力在假装的东西轰然倒塌,他好似再也没了希望。
谈杨猛地站起,他挽回着:“……是我失言,抱歉。”
他的道歉并没有被接受,谈杨忍不住又说:“戚夏,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自打在方家见到戚夏的那一眼他就喜欢上了,一见钟情大多是因为皮相,谈杨并不否定自己是个俗人,他喜好美人,戚夏刚好长在了他的喜好上。之后一次又一次接近,随着进一步的了解,他对于戚夏的一见钟情变得深刻了起来。
戚夏摇摇头,否定着他的喜欢:“可你爱的是你自己。”
她太过干脆的否定让谈杨心中升起了恶念,他几乎是充满恶意地在询问着:“那她呢?”
她呢?
戚夏也不知道,他人的想法最是复杂,她并不是神,无法探知他人的内心世界,她也不知道温应对她说的话有着几分真。
戚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终止了这场没有多大意义的谈话。
*
戚夏推开门,在屋里头睡觉的人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迷迷糊糊地问着:“戚夏,你去哪了?”
沙哑的声音还带着些没睡醒的迷糊,戚夏看了她一眼,回答着:“谈杨刚刚过来了。”
她并没有隐瞒什么,更加没有要搪塞什么的意思,甚至在说了这句话后又问了一句:“你想知道吗?”
全然一副只要温应开口她什么都会交代的模样。
温应摇晃着小脑袋,“有点想,又不是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