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海水一般的气息,一瞬间就将秦砚浑身上下都尽数包裹,缓慢蠕动、伸展的触手一般,纠缠着他收紧
甚至有那么几秒钟,令秦砚生出了窒息的错觉。
然而错觉终究只是错觉。呼吸于他而言,本就不是必须的。
“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秦砚感受到身前的人胸腔传来的些微振动,以及那仿佛在彰显着存在感的有力心跳,“不过也确实怪这里的路太差,连灯都是坏的。”
面不改色地,就把全部的问题,都推到了可怜的路和灯上,贺元洲原先抵秦砚背上的手,往下滑到了他的后腰,微微扣紧,柔和而轻缓的话语,也伴着暖热的吐息一起,落到了秦砚的耳畔:“有没有扭到脚?”
细微的、难以抑制的痒意,顺着耳道一直往里钻入,逼得秦砚忍不住偏了偏头,没有被松开的那只手,都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被更加用力地握住,指缝间被嵌入骨节分明的手指。
“没。”顺着贺元洲的话一般,试着转动了下自己的脚踝,秦砚简短地给出回答。
“不过,”他顿了顿,又确认似的,转了转自己穿着完好凉鞋的脚,“凉鞋的带子好像断了。”
秦砚说:“你背我吧。”
贺元洲的呼吸,似乎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而后他的声音,才在黑暗中再次响起,柔和而染着笑意:“好。”
在黑暗中蠕动的阴影,如潮水一般退回、收缩,贺元洲松开禁锢住秦砚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蹲了下去。
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
就好似只要此刻站在他身后的人想,就能轻而易举地取走对方那鲜活无比的生命。
秦砚垂下眼,盯着那团在眼睛稍稍适应了黑暗之后,才终于模模糊糊能够看清的黑影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地俯下了身去,趴到了贺元洲的背上。
那股海水一般潮湿咸涩的味道,陡然间就变得更加鲜明了,秦砚抬手抱住贺元洲的脖子,任由他托住自己的双腿,就那么背着自己站了起来。
——和祝游方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无论是性格、长相,还是行为举止间的习惯。
但是——
“……果然还是好像。”无意识地呢喃出声,秦砚仿佛看到眼角余光里的阴影晃动了一下。
不管是那宛若曾经做过无数遍一样的、自然而然地在各种情况下,把自己拉进怀里的举动,还是那无论自己提出什么要求,都必然会无条件地完成的、有意或者无意间表现出的顺从。
就好似自己真的曾经与对方有着无比亲密的关系,连自己最隐秘的习惯与无意识之间的偏好,都被尽数知晓一般。
秦砚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闭上眼睛把额头贴上了贺元洲的肩膀,任由那不属于自己的体温与气息,一点点地将自己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