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硝子输了的话就老实写检讨吧。”
“……悟,不要擅自替人做决定啊。”夏油杰无奈道。
他的话提醒了家入硝子,她望向没做声的白发少女,问:“冷怎么想?”
少女似是愣了愣,霜睫半垂,唇畔扬起的笑很淡。
“……我没问题呢。”
“——Ok!全票通过!”
五条悟右拳拍左掌心,绕到三人身后推搡他们去到起跑线上。
说是比赛就真的是比赛,谁也没有让着谁。
这是对彼此最基本的尊重。
跑三十圈对三点冷来说并不算难,她从小就被扔进禅院护卫队里和预备护卫们一起训练。
非术师者非人,在贯彻这种理念的训练里,三十圈弹指即过。
三点冷在临近最后一圈时,脚步忽而顿在塑胶跑道边上。她望了眼操场另一边似在玩闹的三人,脚步不断往后退却,直到她侧靠在一棵紧实的树身前,手指深深掐进树皮。
从刚才开始一直钝痛的心脏在这时彻底压制不住,自骨缝深处传来撕裂的痛。
她疼得身体颤抖起来,嘴唇哆嗦不停。眼前热浪扑面,模糊不清,骨头却像浸泡在冰川深处。
生理性的泪水模糊双眼,滑到她唇边,咸腥得如舔了一口生盐巴。
眼前下起了密密麻麻的红雨,落到地上膨胀成红色的眼珠子,弹来弹去滚到三点冷鞋边。它们咕噜咕噜转动,悲戚地说着“猴子”、“可悲的猴子”、“真是可悲啊”。
三点冷想抬脚用鞋底将它们碾碎,想看到血液爆浆,想让它们变成泥泞样子的碎肉。
可是,她动不了,为什么动不了。
……全身都动不了,为什么。
脚下的眼珠子突然像蜡像般融化成滚烫的岩浆,火山灰从她裸露在外的脚背往上蔓延,侵吞她全身,她变成了一尊石像。
无法动弹,被动地迎接一切。
……
她又体验了一遍死亡的感觉。
脚踝的骨头是禁锢她的、沉重的铁锁,腿骨是与锁芯并不匹配的钥匙。
“禅院同学,你需要帮助吗?”
温柔的声线淌进这片紊乱的世界。是夏油杰。
鼻尖飘来淡淡的的花果香气,其中似乎混杂些皂香。三点冷像是卡顿的收音机终于调到了合适的频率,接收到电波信号。
她蓦然掀起眼皮,望见黑发少年神色担忧地站在她面前。
或许她找到了能够开锁的钥匙。她冷静地想。
三点冷倏然伸出手,身体前倾凑近黑发少年。她一手攥住他的衣领将他往下拽,迫使他低下头来。
“禅院同学!等——”
夏油杰无措地想要后退。
!!!
这个距离太近了——
他未能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怔怔地睁大了眼。
少女的长睫像一片冰霜花掠过他眼前,一声声急促的喘息贴靠他耳畔。
“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