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看到门口密密麻麻挤着的人了。

这一忙直接忙到了中午才有时间喘息，与他汇合的宋涛同样累得要死。他捡了一上午的垃圾，现在都觉得自己浑身骚臭。

他跟在大佬身后小声吐槽：“这些人是不是疯了，简直和昨天完全不同。我忙得要死。”

“接下来只会更忙，我们今天不去食堂了，理由是加班。”

“但这条路是去食堂的路啊？”

“我们得堵一个人。”

一大一小蹲在楼梯口，从食堂传出的香味格外诱人。犹如成罐倾倒的蜜糖，黏腻地从空气中滴下来。宋涛有点难耐地动了好几次，如果不是旁边有大佬在，他恐怕早就冲进去了。

等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看到长裙机械头姗姗地走出来。程一梦立刻叫住对方，后者发现他们在这里，笑眯眯地打招呼。

“你们怎么在这里，不去吃饭吗？”

“我有个东西想问问你，有空吗？我们去个安静点的地方。”

听程一梦这么说，长裙机械头思索片刻，点点头：“行啊。”

他们来到休息室，这里同样被分成一个个小格子，每个房间内有床，躺着正在午休的员工。

三人找了个安静的无人休息室。宋涛很有眼色地锁了门，长裙机械头看得直笑：“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这么郑重？”

“我想问你一件事。”

机械犬跳上她对面的桌子，尽可能与长裙机械头对视，语气平静地发问。

“机械之心曾经有一个极其优秀的员工，但由于上司的欺压和公司的不作为跳楼了。”

话音刚落，他的后背砰一声砸在了墙上。

蜘蛛似的肢节掐住他的脑袋，长裙机械头眼中闪着诡异的红光。她的身体从内部撕裂，露出一根长长的机械脊椎。表面的钢丝不断延伸扩张，每一根钢丝都是一根肢脚！

【理智判定：60/49（失败）】

【理智变化：49-1=48】

在程一梦眼中，她被笼罩在一团朦胧浓郁的雾气里。浓烈的机油味与复杂味道混在一起，叫他脖颈发痒。隐约幻视出另一种生物正寄生在自己的身体里，企图更快地破土而出。

饶是如此，他的声音仍旧很冷静。

“我想知道，她的名字是不是李若北，而你不叫小王，叫李若南。”

机械犬的尾巴根部打开，一根触手伸了出来，末端卷着杠杆状的金属吊坠。

“我见过这个、我见过这个、对，我见过这个...”

长裙机械头...现在应该叫她李若南。她盯着吊坠，屏幕剧烈闪烁起来。

“李若南，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的，无论何时，只要我说出这个名字，你就会帮助我。”

对方的声音流入她耳中，在混乱中显得异常清晰。李若南的视线勉强集中，机械犬被钉在墙上，平静地看着她。

多脆弱啊，只要微微用力就能把他的脑袋从身体里拔出来。她好像已经做过很多这样的事情了。他在说什么？为什么不害怕？

几个细碎画面闪过脑海，过了好一会儿，李若南才将程一梦甩在了地上。

“不死不灭的眷属。”

她突然说：“这个是高层的东西，那些人造人脑袋...他们信奉不死不灭的眷属，是他们害死了姐姐！”

咔嚓一声，天花板掉了下来。这一幕像是被按了快进键，快得让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李若南被直接压在下面，紧接着是天花板碎裂的轰然巨响。血从碎石堆下流出来，机械肢足无力地搭在地面上。

“出事了！天花板掉了！”

杂乱的声音涌入房间。一群人急急忙忙进来，急急忙忙扛着天花板与血肉模糊的尸体出去。

每个人都在吵闹，像是舞台上的演员，争先喊出自己的台词。表情与动作虚假而空洞，但谁都不在乎。

宋涛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直到他转头看向程一梦。后者冷冷看着众人的表演，不知何时，吊坠已经被收起来了。

他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哥，你还好吗？”

程一梦奇怪地回答：“当然，我很好。”

“但你笑得很...可怕啊。”

宋涛莫名想到了RPG游戏中的大BOSS，在设计阴谋时就会露出同样的笑容。他有点难以理解对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发笑。程一梦没好气地否认：“怎么会，我只是在想今晚要做什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