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机械头再次陷入红眼状态，找了半天后才收回了目光。清洁工也不例外。她屏幕里的红光闪烁不定，许久才拖完了地。推着车向电梯走去。

直到电梯门合上，大门外才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直静静站在门口的机械头雕塑四肢着地，僵硬地爬回座台上，重新石化成畸形模样。

唯有目光始终死死盯着大厅门口，仿佛稍有不对就会扑过去。

*

电梯里站满了身影。清洁工的进入引来许多厌烦的目光，本就不大的空间由于对方的进入，变得更加拥挤起来。

清洁工知道自己不受待见，身体尽力贴近自己的车。沉默像血一样不断滴落在地面上。电梯一到，她顾不得车似乎变得重了些，便因为过大的心理压力急忙走了出去。

这一层布置得像是鸽子笼，所有人员缩在格子里，频繁的打字声和沟通声嗡嗡作响，压得人喘不过气。尽头的办公室门紧闭，是不可侵犯的神圣王宫。

清洁工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座位里，刚拿起一块抹布，就听到近旁的办公室门打开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

身穿红制服的人造人面无表情，目光扫视四周。急促的脚步声踩在人心头，所有机械头生怕引起对方注意力一般，纷纷低下头。

清洁工的身体颤了颤，恨不得直接将自己缩成一个小球。好在来人根本没注意她，停在了某个工位面前。

工位主人声音发涩：“总、总经理...”

“没用的东西，我说过多少遍，这里必须用大写的黑体！”

辱骂声响彻空间，人造人面色阴沉地看着员工，后者连连低头，眼眸中尽是恐惧：“对不起，我搞错了，很对不起！”

一个巴掌重重地砸在了他的显示屏上，几乎扇出几道裂纹。被打的员工却连一句反抗都不敢说，诚惶诚恐地把脸颊送了回来。

红制服道：“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下次还犯同样的错误，你就不用干了。”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谢谢您愿意留下我！”

明明挨了骂，该员工仍谄媚不已。总经理哼了一声，这才黑着脸看向其他人：“怎么了？都不用干活了是不是，公司给你们发钱不是让你们看热闹的，你们要是不想干下去，外面有的是人想替你们！再这么磨磨唧唧的，我就把你们的绩效全都扣光！”

所有人目不斜视，恨不得把脑袋埋进纸里。天花板的灯不断闪烁，滴滴答答滴着潮湿的液体。没人注意到这种异变，仿佛从一开始就顺理成章。

清洁工慌张挪开目光，恨不得看出一朵花来。因此，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头颅与脖子连接处正在流血，也没注意到有个影子从推车下方闪了出来，冲进了打开的办公室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