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我亲吻你好不好”是对梦境之忱鸯说的。说着,抬起藕臂,攀住她脖颈,红唇凑近。忱鸯呼吸一滞,任由她靠近自己,幽兰香气扑面,身子颤抖了颤抖,僵硬着不能动。顾婤将她按在墙面,忱鸯后背靠着冷硬的墙,瞬间清醒。
欲待问:“你将我当作何人?”却听她讽刺道:“晋王喜欢我?喜欢自己的阿姐?想要姐姐亲你?”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叫她狂跳的心,霎时冷却。猛地推开她,说道:“我不是晋王,认错人。”慌忙取来手帕,将她双眼蒙住,送她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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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鸯未回晋王府,来后院,蹑足回屋,睡至早上,来到院子里,迎眸一片荒凉色,想着初夏,柳树垂绿丝,地上长着青草,门前的芍药花绽放。瞧着门边芍药,低低地说:“待夏天来,你们就好了。”这里静悄悄的,无嘈杂之声,回到这里,忱鸯感觉自己的心灵都被净化了,仿佛听到鸟儿在树底下欢叫,真个好听,风吹来,清香扑鼻,池边柳枝影影绰绰,甚是凉爽。她惦记池塘里的那对鸳鸯,忙跑过去看。
却听见阿娘大喝一声,道:“你怎不回王府?”忱鸯说:“我在玩。”冯氏很生气,厉声道:“这般没出息了,不回王府,却在这个破地方玩耍。”忱鸯就说:“这里不是破地方,是我的家,是我跟阿娘的家。”冯氏听不得她这样说,越发生气地说:“这般没出息么?我把你养大,不是叫你再回这里的,喜欢这里,眷恋这里,可是这样?”
望着阿娘可怕的脸,忱鸯迷茫地点点头,冯氏抬脚就把地上荒草狠狠踩个稀烂,又把门边花盆踢翻,忱鸯忙把冯氏拦住,道:“阿娘,不可!”冯氏说道:“回你的晋王府,否则,我定毁了这里。”忱鸯问:“阿娘一定要这样?”冯氏冷冷道:“便是,忱鸯却要怎样?”忱鸯不语,只是望着阿娘。冯氏蹙着眉,严肃道:“你可知,过阵子你是要回封地的。”忱鸯说:“是了,这不很好么,阿娘与我一起回封地”。冯氏说道:“你不要你亲娘了么?蛰居于此,已是毁了你十五载,回封地,就一辈子只是个晋王了。”忱鸯说:“我却觉得现在很好,我有阿娘你,又有晋王的身份,咱们回封地吧,我只想在阿娘身边。”冯氏又说:“你听我说,你一定要留在京师,待时机到,我叫你见见你生母。”忱鸯低着头,瞧着地面,沉声地问:“当真么?我还不知生母长甚么样。”冯氏说:“你既想见生母,便要听我的话,你一定要好好做事,坐稳晋王的位置,争夺太子之位,不可整日胡闹了,现在开始,在王府好好待着,哪里不许去,记得讨好窦慎,别让你回封地。”
忱鸯说:“我不要争夺太子之位,也不想恳求窦慎甚的。”冯氏厉声道:“说的甚么混帐话,好好的太子不肯做,只想着回封地,成何体统!”冯氏说着,掉起泪来。忱鸯由冯氏将养长大,怎不心疼她,就上前低声地说:“阿娘休哭。”冯氏一面哭,一面说:“你倘若心疼我,便听我的。”忱鸯不语,只坐在阿娘脚边,迷茫地望着天空,淅淅沥沥落着雨,天色阴沉,映得她脸色晦涩不明。思量了会儿,低低地开口,“罢么,我听阿娘的。”冯氏边抹眼泪边说:“你想明白就好,听阿娘的不会错,就好好地在王府,你求求窦慎,把你留在京师,别回封地。”又说:“老夫人的生辰将近,你送甚么礼物。”忱鸯实不想争夺储位,便说:“我不去。”冯氏只说了一句话,“你必须去,倘若不去,待会儿,你便见不到活着的阿娘了。”说罢,转身离开。愣了很久,忱鸯把院子里的花草收拾好,万分不舍回了王府,就在房中睡觉。
过几天,帝后为老夫人在皇宫举办寿辰宴,冯氏劝忱鸯趁着生辰宴,讨好窦慎,争取留在京师,以谋夺太子位。却说代朝建立后,顾掔封长子顾显敢为太子。顾显敢身为太子,不学无术,整日混迹于烟花场所,何德何能被封为太子。冯氏原不曾想过夺宗,谁让太子不争气,荒.淫懦弱,帝后已对这个太子感到不满,这却让冯氏起了夺储心思。自得知忱鸯与二郡王替换身份这件事,冯氏便发誓定要忱鸯借着这个身份往上攀爬,把小姐冯惜救出来。谁又能想到,后来顾掔竟篡位称帝,忱鸯成了晋王,倘若夺嫡成功,忱鸯便是太子了。
忱鸯真不想去参加老夫人的生辰宴,冯氏以死威胁,她万分无奈,躲在晋王府。
中午,她睡得正酣,听见窗边有人一直喊:“表弟,表弟。”听声音却像是李妩玄。起床走来门口,探头观看,那妩玄立在窗边,还在喊哩,忱鸯大喊道:“李妩玄!”妩玄被唬一跳,到忱鸯跟前,说道:“表弟你在,也不应一声,快跟我回宫。”忱鸯冷冷道:“为何听你的,我正睡得香,你在窗边鬼叫似的,吓我怎的?”妩玄不由分说,一把扯住她就往外走,嘴里嚷着:“你怎不来皇宫,我一个人很没意思,你陪我进宫玩。”
李妩玄扯着晋王来到皇宫。妩玄一进屋就跟表姐抱怨,“表姐,你快与我做主罢,我到王府叫表弟来,表弟却骂我。”侍女赶紧设席,摆上茶食点心果子,顾婤拿起执壶,往莲花纹玉杯里斟满茶水,轻轻推到两人跟前,对妩玄说:“你找晋王何事,一天不见你人影,却是找你表弟玩了。”妩玄说道:“表弟不来皇宫,我想找她玩耍,就去晋王府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