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端的是个好计策,只是,此事需快,否则,待宁王识破次计,悄悄给女儿传信,不准其来府探望,就不妙了。顾掔遂进宫,见皇后。
下着雨,皇后寝殿外,跪着一个人,正是忱鸯。她现在身份是丞相府的二郡王,今日宫宴上,她行为乖张,意图弑君,引起诸臣的恐慌,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顾掔罚她在皇宫里跪着。
殿内,侍女对皇后说:“郡王跪多时了。”
皇后顾婤说:“丞相的意思,谁敢违抗。”侍女说:“郡王被罚,因宴会间的事,郡王所为,是为保护您,奴觉得,您应当为郡王求个情。”皇后坐在床边,自窗棂往外瞧了眼,淡淡地说:“郡王今日所为,已惹得周室宗亲大怒,爹罚她,就是做给旁人看的,罚她,也是为她好,再说,最近事情很多,我也无暇管。”皇后回里间,说道:“你收拾一处厢房,让她住下,我歇了,明早往郊外一趟。”侍女问:“到郊外做什么?”顾婤眸光闪着泪光,语气凄凉,“收尸。”从丞相府传来消息,忱鸯死在刺客剑下,尸体扔到乱葬岗了。
忱鸯在外面跪了整夜,深夜回屋,乾锦翁主没睡,见她回屋,忙迎上去,关心道:“你没事吧。”取来手帕,抬手,欲抚其脸上雨水,被她躲开,冷冷说道:“我累了。”郡王不悦,乾锦翁主只认他是因白日宴会之事而不悦,因说道:“今天,我爹说了过分的话。”却不是因为这个生气,忱鸯冷冷说道:“我累了,你别说话。”说罢,径往门外去,翁主追上说道:“出去干什么!”又放低语气说:“天很晚了,又下雨。”忱鸯不语,惟脸色如寒霜,踱步到外面,坐廊庑下。
忱鸯此时,心事悠悠,因冒充二郡王而悔,因见不到阿娘而忧,被迫进宫,见到顾婤,罚跪雨中,她不过来关心一句,还不如不见,如今见也见了,待回府,找到阿娘,跟窦慎讲明情况,还回后院吧,实在不行,就离开上京。
皇后在寝殿,坐在窗外,一会儿则想到那个荒唐的梦境,旋又想到初次见到郡王的情景,便是自己站在窗边,往下望。
侍女进来,说:“丞相来了。”顾婤梳妆,到外间,见丞相,问:“阿爹来什么事?”丞相顾掔道:“明儿,你二弟陪翁主见宁王,你与之同往。”顾婤问:“我去做什么?”顾掔说道:“别管,去便是,必须去,这件事若做不成,你的皇后之位不保,咱们全家都要完。”顾婤应下,顾掔把一个小瓶子交与她,嘱咐道:“到宁王府邸之后,你吃下这个,记住,进到宁王府之后,你再吃。”顾婤接过来,问:“是什么?”顾掔道:“里面是毒药。”顾婤惊诧,顾掔又说:“你且放心,不会伤及性命,待到宁王府,你定要吃下,切记。”又特意嘱咐,“这件事不准与任何人,便是你二弟,你也只需对他说,明儿陪翁主看望宁王,旁的一个字不准说。”顾婤不明白阿爹的意图,只有照做。
长雨绵绵,丝丝如烟,忱鸯坐在廊下,朦朦胧胧间看见一个女子,遥视之,女人在雨里,绯色长裙,微风动衣,蒙蒙细雨里,轻挪玉步,几疑仙子车云雾而降。忱鸯举目凝视,看时,正是顾婤了。她起身,待欲迎上前,顾婤止步了,于数步远之处。侍女过来忱鸯跟前,说:“皇后拿来衣裳与郡王。”听闻此言,忱鸯愣住,侍女又说:“明早,皇后陪乾锦翁主同往宁王府探望宁王,郡王也得去,这是礼服,还有换洗的衣裳,您早睡。”
忱鸯看向顾婤,她在不远处,立在伞下,侧身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