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边回来时唐玉已经不像出门时那样郁闷,但即便这样也被林默看出来心情欠佳。
林默比唐玉起的晚一些,正要去河边洗漱,迎面碰上,问:“怎么了?怎么一大早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唐玉的声音有点闷。
“没睡好。”
林默与他开玩笑,“怎么?把人丢在外面良心不安了?”
只是一句无心的话,却又戳中了唐玉的点。唐玉刚打坐平复下来的情绪又有点烦躁,反问林默:“良心不安?我欠他的吗?”
他像一只被惹恼的猫,林默虽然喜欢逗唐玉,但也深知唐玉这人不能逗过头了,否则真的会好几天冷脸不理人。
“不欠不欠,玩笑而已。”
唐玉一双墨色的眸子冷湛湛的,抿着唇不出声。
林默讨饶,“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看唐玉绷着一张脸还不出声,忍不住又问:“究竟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你说,说出来哥哥替你解决。”
林默有时候喜欢在唐玉面前自称哥哥,每次唐玉都会嘲讽:“哥哥?你知道我多少岁了吗?”
每次林默问他多少岁,他又不说。
但这次唐玉没有嘲讽,而是挑眉问他:“真的?你真的能替我解决?”
林默先是愣了一下,但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来,点头,“你说。”
唐玉:“昨天那个人,他又回来了。”
林默:……
他甚至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唐玉说的“昨天那个人”是谁,“又回来了”是什么意思,随即不厚道的笑开了。
唐玉瞪他,“这就是你要替我解决问题的诚意?”
林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笑,说道:“不是,他怎么回来的啊?”
都送出去那么远了,他们甚至还转了两趟公车。
唐玉:“我怎么知道。”
林默略一思索就得出了问题的答案。
还能怎样,那必定是那人记下了路线呗。
不得不说心思是够缜密的,他并不知道自己会被扔在那里,一般人不会刻意去记路线。
林默又笑,说:“我就说你昨天不应该给他留那些钱。”
没有钱就不能坐公车,二十来公里他总不能走回来吧?再说,记住乘车路线不等于记住不行路线,他有体力也找不到回来的路啊。
唐玉赏赐林默一个白眼,说:“你什么时候说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昨天不是说我只给留那点钱很抠门吗?”
林默讪讪,“有吗?我说过这种话?”
唐玉冷嗤一声不想再理他,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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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回去的时候那人还在睡觉,换了个姿势面朝里侧躺着,也不知道睡着没睡着。
他头发上的雪已经融化了,变成水珠附着在发丝上,湿答答的,看起来有点可怜。
唐玉坐在床沿发呆,整理自己的思绪,整理半天也没有整理出一个头绪,直到林默和苏叶过来喊他一起出门捡垃圾。
唐玉不知道该拿那人怎么办,现在的他完全是破罐子破摔,拖一时是一时的鸵鸟态度。
他从床沿上起来,也不管那人是不是醒着,对着那人的背影说:“我们要出门,你要在这里睡觉也可以,但最好安分一点,不能惹事,也不能打人,知道吗?”
昨天这人与那群流浪汉起冲突的原因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但不想同样的事情再上演一次。
那人没有应声,唐玉也没有再理会他,与林默他们出门去了。
昨夜下了一夜雪,今天雪停了,是个难得的晴朗天气。与伽耶城的阳光明媚不同,中央帝星那边帝都今天却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法维拉的寝殿依旧大门紧闭戒备森严,王宫的另一边,伊丽安正在会见议长霍勒。
如今中央星政权中心分成两股势力,一个是以现任君主法维拉为核心的当权一派,另一个是对法维拉君主之位存疑的亲王法恩斯一派。
两方明争暗斗,法恩斯一派觊觎王位,认为法维拉的身体状况令人担忧,时不时的精神力暴动是一枚定时炸弹,不利于政权稳定。
霍勒议长是当权派的核心人物,也是法维拉和伊丽安最器重和信任的人。
伊丽安神情苦恼,说道:“陛下的事情,法恩斯应该是起了疑心。”
这几天她忧思过度,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好几岁。
霍勒议长也心力交瘁。
“那怎么办?”
伊丽安:“我同意了他关于沈琰接任第四军团副军长的提议,暂时稳住了他。”
霍勒议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四军团?夫人您……”
他不能直接苛责伊丽安,但听到第四军团四个字还是本能皱眉。第四军团的事非同小可,那是星际王者之师,说是维护君权稳固的底牌也毫不夸张。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法恩斯对第四军团的心思,这几年一直小动作不断,只是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
但如果让沈琰来接任这个副军长,那情况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