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礼有些意外地从他眼中捕捉到了一丝促狭笑意。
被很轻易看透,她有些窘迫,但目的达到就够了,她匆忙点下头,道了声再见,就着林铮打开的车门下了车,快步走进家门。
踏进熟悉的地方,姜稚礼才觉得疲惫感无休无止的涌上。
家里人大概也是知道了沈应两家订婚的事,每个人都发了很多消息给她,但都没敢直接询问,只是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
她倚在回廊的柱子上,正思索着要怎样回复,安清澜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姜稚礼最清楚自己的妈妈心细如发,于是迅速拿出粉饼补了下妆,找了一个光线昏暗的恰到好处的位置,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以最近接近自己日常的状态接起了视频。
看样子他们是在客厅里,安清澜和姜弈和坐在沙发上,姜珩川端着杯咖啡站在后面。
“礼礼,你还在忙吗,怎么这么久不给妈妈回复信息呀。”安清澜看着屏幕,关切地问。
“参加一晚上活动是不是累了,”姜弈和也问,“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过去了。”
安清澜拿手肘悄悄碰了他一下,责怪他有些直白。
“是有点累,所以我前面在路上睡着了,没看手机,现在刚刚到家。”
姜稚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的很乖巧,语气也很轻松,转着镜头给他们看周围环境的同时,顺便展示了一番自己今天的礼服,“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她觉得她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法子简直天衣无缝,然而姜予执这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大半张脸挡住屏幕,“怎么你晚宴结束还穿着红毯的礼服。”
姜稚礼哽住,怎么忘记这一茬了。
安清澜立刻嫌弃地拍开他的头,看向姜稚礼时又换上慈爱的笑容,“宝贝,别理你二哥,再转个圈让妈妈看看你的裙子。”
……
回到卧室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趁着放洗澡水的空档,姜稚礼坐在沙发上,想了想,给姜珩川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已经把事情都解决了,让他告诉家人都不用担心她。
沈铭肖的事她只跟大哥开诚布公的聊过,现在结束的并不体面,她也不想当成是一件很郑重的事去跟爸爸妈妈讲,所以由他开口再合适不过了。
之后又跟小跃说了声自己到家了,嘱咐她把沈铭肖送自己的那些东西全部整理出来,直接扔回他家门口。
他对自己还算是舍得花钱,在一起半年见面虽然不多,但花束礼物几乎没断过,可他不该觉得自己接受了这些就该对他感恩戴德,无脑接受他的各种无理要求。
她不缺这些,更何况回馈的也不少。
其实分手了不是一定需要将礼物尽数退回,只是这些东西现在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堆碍眼的垃圾,她不想让它们继续污染她的空间。
她也想让他知道,他口口声声说为了她的优渥生活才拼命要争取的那些利益,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而且他现在所做的那些,说白了还不都是为了他自己。
好在沈铭肖送的东西都被她放在观澜的房子里,一次性就可以解决。
佣人这时过来说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她随时可以进去沐浴。
姜稚礼应了声,站起身的时候,目光触及床头放着的一只比得兔玩偶。
也是沈铭肖送的,不过是在八年前。
她盯着这只穿着蓝色外套的毛绒小兔子看了半晌,最终转身走进了浴室。
这个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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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姜稚礼走进那扇厚重的雕漆大门后,林铮惊讶的望了眼不远处的九栋,然后弯腰看向车内的萧砚南,“老板,您和姜小姐竟然是邻居,这也太巧了。”
萧砚南没有回答,双眸微敛,沉吟道,“她的工作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林铮汇报起自己查到的内容,“她连续参加了四周年的美国Newcastle演唱会今年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邀请她。”
“还有就是今天刚刚发生的,今天开播的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原本是由姜小姐演唱的,但她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临时替换。”
“而这件事,正是由滕悦的萧呈总主导的,目的……”林铮顿了顿,“不好说。”
萧呈,萧砚南眉头压低,鼻息间带出一声轻哼。
他们父子,可真是一个也不愿意安分。
“老板,我们现在去哪,”林铮坐回到副驾上,“回公司还是酒店。”
“回家。”
“?”林铮没搞明白。
“去酒店把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拿过来,”萧砚南的目光落向不远处,那扇俨然闭合着的大门。
“从今天开始,我搬回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