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礼眉尖顿时郁闷地皱起。
这下不用苦恼了,因为该过意不去的换人了。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须臾,她最终只是回过去一个好,就结束了对话。
顾放听她忽然没了动静,看过去时不小心瞥到她的手机屏,有些难以置信地哎呦了一声,有种明天的太阳要从西边升起的荒谬感,“今天这么好说话。”
她们这个大小姐哪是两句话能糊弄的,小作一通都是大发慈悲。
“刚好有点愧疚心喽,”姜稚礼看她一眼,“而且你不是老让我少作点。”
“是啊,”顾放笑了声,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怕你把理想型男朋友作没了又要哭。”
“不是理想型,是货真价实的白月光。”姜稚礼纠正。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弄丢了怕是真的要哭。
只不过虽然她这样想,但将手机丢到一边时,却是带了些负气的力道。
外头的雨依旧不停,无止无休的架势,让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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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人》的总决赛在江城最大的场馆星海中心录制,直播形式,届时还会有大批观众来到现场观赛。
此时天色尚明,场馆外侧的泛光照明还尚未开启,一整个被笼罩在灰蒙蒙的雨雾中,极其恢弘具有未来感的建筑外表都显得黯淡。
造型工作室离星海中心不远,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白色埃尔法接上人后,不多时便迎着细密的雨幕,在后台门廊处停下。
姜稚礼算是踩着彩排时间到的,车门缓缓移开时,就已经有等待已久的工作人员上前迎接,却没直接带她去走台,而是将她们带往休息室的方向。
“安老师,因为前面有位老师彩排时出了点状况耽误了时间,所以我们这边的彩排时间顺延,并且会稍微压缩一下,真的不好意思。”
安礼是姜稚礼的艺名,从十六岁出道开始一直沿用至今。
顾放闻言,和姜稚礼对视一眼,继而开口,“今晚可是全开麦的现场直播,彩排不充分,上台时出了岔子可怎么办。”
“流程和机位都不复杂的,”工作人员陪着笑,“更何况以安老师的实力和经验,不彩排也能稳定发挥,表现完美。”
她讲话是带了些奉承的意味,但说的却不是假话。
姜稚礼回国不到两年,在国内很多人眼里还是个新人,但实际上她出道已经超过五年,知名度并不低,不到十四岁时就被南韩顶级娱乐公司CM选中成为练习生,十六岁时以安礼的名字出道,成为全公司为数不多的solo女歌手。
出道以来发布的所有歌曲,从词曲乃至部分编曲都是自己的纯原创,仅凭出道曲《Last Year》就名声大噪,横扫各大音乐榜单,之后还以solo身份拿下过不少一位。
年纪小,嗓音辨识度极高,独特的作曲风格加上极其优越的外表,让她在南韩音乐界被称为鬼才少女。
而她在南韩红归红,粉丝结构不同,回来内娱也没有太强的话语权,很多时候还是身不由已。
好在《音乐人》的比赛环境虽说并没有表面上说的那样透明,但说到底还是更看重实力,否则她回国以来没有公司不靠资本,顾放这个经纪人即便说破了天,也没办法将这个节目争取下来。
顾放走在前面,还在和工作人员交涉,助理小跃帮姜稚礼提着裙摆,在几步之外跟随着。
“安安你看,那边好像是沈老师送你的花墙。”小跃眼尖,看到后立刻出声。
姜稚礼一直心不在焉,听到这话勉强来了些精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侧过头。
所有艺人的应援花墙都在那片区域。
这个节目的艺人咖位一个赛一个的大,花墙也是一个赛一个的精致壮观,打眼望过去,各种色彩冲进眼底,目光一时缭乱。
由是姜稚礼并没立刻看到那幅属于自己的花墙,视线游移片刻,反而落向后台大厅的玻璃幕墙外,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几位平时难得一见的平台高层正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不多时,她便看到一辆黑色慕尚轧着洇湿路面缓缓驶来。
为首的一位高层赶忙撑了伞上前迎接,后面的几位也立刻冒雨跟上。
姜稚礼远远看着,觉得来人一定身份不凡,只可惜那把黑伞始终笼罩着他大半张脸,那几人又簇拥的太紧密,她只能勉强在他们走动间露出的空隙中拼凑出他的身型。
下颌瘦削,身材颀长,走动时仪态沉稳端方,满身难以言喻的贵气和强势气场,让她觉得格外似曾相识。
天色晦暗,乌云低压,几乎覆盖了整片天空,有什么场景正从遥远的记忆中挣脱出来,很细微的与眼前重合。
漫天细雨似乎幻化成了纷扬雪花,融化在莫名汹涌的心绪里。
姜稚礼定在原地,一时怔忡。
“安安,怎么了。”
须臾,小跃的声音将她唤回。
“没事,”姜稚礼收回视线,若有所思,“走吧。”
虽未看清面容,但她觉得这人实在像极了沈铭肖,可待回过神来之后,又觉得这样形容并不确切。
应该说,是像极了她记忆中的沈铭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