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嘉锐正要接过御信,殷庆炎忽然将信件撤了回去。
“爹,我要去办大事,需心无旁骛,您以后别派杀手来我这儿了,误了大事可不好。”殷庆炎提醒道。
殷嘉锐探身抽过御信,一边打开信纸一边道:“今年开春后我就再也没派过杀手。”
亲爹没必要骗儿子。刘照君在桌案下悄悄拉住殷庆炎的手。
那么春鸢和去大燕路上来的那些杀手,都是谁派来的?
殷庆炎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是否去探查清楚了那些杀手的底细。
桌案下,殷庆炎反握住刘照君伸过来的手,面色微沉。
是谁,清楚他的动向,又一直想让他死?
西昌王确认信上的帝王御印,将调兵令牌给了世子,世子即刻调上两千速度快的骑兵,在军营里就安排好。
此行殷庆炎只带了近卫,远卫都分布在大燕境内,有的在各处探听“天劫”相关的消息,有的在安排玄鹤刀宗的立派之处,确保近卫们回来后立马就能入住。
这一趟“造假反”讲究一个“快”字,造假反的势究竟有多大,全凭朝廷和博闻阁那边传谣,但这件事的真实性需要殷庆炎亲自去确定下来。
每名玄鹤卫近卫带大约三十七名士兵,入天行皇城后就在各处造势佯攻,各队人以林苓放出的烟花信号为准迅速撤退。两名副官则潜伏在殷庆炎附近,随时准备带着可能负伤的殷庆炎跑路。
至于刘照君和东阳放舟二人……
三福打开王府的大门,有些警惕地瞧着先看见的东阳放舟,问:“你是谁?”
东阳放舟将身后的刘照君拉至身前。
刘照君冲着面前的空气打招呼,“老管家好,还记得我吗?”
身高较刘照君矮了一个半头的三福:“……刘公子,我在下边。”
刘照君低头看地面,“不好意思,您也知道,我看不见。”
较地面高上六个头的三福:“……”
打过招呼后,刘照君开始办正事。他掏出怀里的世子令牌,道:“世子有令,即刻遣散家中侍从仆役。三福锁上各处的门,跟着我们走。”
三福心中一惊,世子令他认得,当即向刘照君和东阳放舟行了一礼,跑去安排。
刘照君在王府门口移步,凭着记忆走向殷庆炎的房间。
跟在后边的东阳放舟只看见,进了王府后的刘照君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不对,本来就长着眼睛,只不过看不见了。反正刘照君无需他人牵引,走的又快又准,一路无误地行至一间屋前,推门而入。
“书架最上层,正中央的那条砖缝向右手边丈量三掌的距离摁下,暗格打开后,里边的所有东西都拿走。”刘照君指挥道。
东阳放舟搬了个凳子踩着,照着刘照君的说法,果真摁开了一个暗格,里面是一个分量极重的匣子,还有一个防水的布包。
他将两样东西拿出来,转身问刘照君,“这俩是啥?”
“殷庆炎说是银票和金条,咱去大燕就靠这些当赚钱的本金了。”刘照君向东阳放舟伸出一只手,催促道,“快,去府上的马厩里取最黑的那匹马,咱快点骑上出城。”
“哦哦哦。”东阳放舟顺手从旁边的帘子上割了一大片布料,将金条和银票都仔细地包好,绑在背上,拉着刘照君就要往外跑。
刚踏出房门,刘照君忽然又想起什么,拉住了东阳放舟,“先转道,去王爷的房间里,把殷庆炎母亲的画像也带走。”
东阳放舟一脸懵,“王爷的房间在哪?”
这刘照君还真不知道,王爷的房间对于以前的他来说没有去的必要,所以他没记去那里的路。
刘照君转头就喊:“三福——”
三福老管家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了——”
三福将两人引至西昌王房间中。
东阳放舟甫一踏入屋内,就看见了那幅挂在墙壁上的金发美人图。他“哇”地惊叹了一声,问三福:“这幅画出自谁手?”
“是世子根据陛下和王爷的描述,绘制出的载德公主画像。”三福解释道,“载德公主就是王妃,世子的生母。”
东阳放舟赞叹道:“世子的画工比当世大家都好!”
三福笑道:“听陛下和王爷说,世子画的与真人有八分像呢。”
随后又叹道:“不过公主在世子记事前就去世了,世子并未见过生母是何种模样,能画出来,也算是母子冥冥之中有相连。”
东阳放舟向那画像行了一礼,道了声“叨扰”,随后向前,将画像取下来卷起,用绸缎包好,递给了刘照君。
刘照君摸了摸那个长棍状的东西,问:“这是画像,为何给我?”
“刘兄拿着比我拿着稳妥。”东阳放舟又将刘照君牵起,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母亲的画像可比金银贵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