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ven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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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清舒并没有撒谎。
她选择喜莱,跟岑景没有半点关系。
虽然她的确喜欢她,但越清舒一直都觉得,人的理智和感情是分开掌管的。
她不会强迫用理智来改变自己的感情,不会因为知道结果,因为怕自己难过,所以去逼着自己不喜欢。
毕竟喜欢岑景,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既然无法抗拒,那就顺应接受。
就像现在,越清舒以为自己跟他六年没见,应该早就忘了自己少女时代的暗恋。
没想到…
从飞机落地,她知道岑景要来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心跳嘭嘭嘭。
越清舒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和纠结、拧巴的情绪,就确认了,原来她真的还喜欢岑景。
真是奇妙啊。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喜欢他八年了,她目前超过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岑景有关。
他应该…想不到也猜不到吧。
在岑景的心中,那份喜欢可能只是小姑娘的一时兴起,她觉得他应该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面试结束后,越清舒下楼去拿雨伞,刚刚碰到伞柄准备拿起来,手机又震动了几下。
消息依旧是岑景发过来的。
-【去吃午饭?】
-【来停车场。】
她拿好伞,又转身朝电梯那边走,前台看着她走的方向,赶紧提醒。
“欸,女士!出口不是这边哦,你走反啦,从你上午来的那个门出去就行。”
越清舒的脚步微顿,“刚才有东西落在楼上啦,我上去取。”
“哦哦哦,这样啊~”前台应着。
她以为越清舒走错,但现在转念一想,也是,这么明显的出口,怎么会走错呢?
但奇怪的是。
越清舒这么一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
地下停车场。
越清舒认出岑景的车,她缓步走过去,轻轻敲了一下后座的车窗。
下一秒,门锁开了。
她敛着眸上车,还没关门的时候,越清舒听到前排的他淡淡地开口。
“外面下雨了。”
密闭的空间下,岑景的声音更为低沉,一句句话,都轻易地闷在人的胸腔中。
“嗯。”越清舒应着,顺手把雨伞拿进来,“我带伞了…”
片刻停顿后,她补充道。
“你的伞。”
越清舒是故意带上这把伞的,这是她难得能找到的,跟他有关的东西。
就像学生时代借来借去,掩藏着心动的校服外套。
这把雨伞是他们之间的缔结。
果不其然。
岑景微微侧身回头,垂着眼去看她拿上来的这把伞。
“我的伞?”他的声音往下压了压,“我什么时候留了伞在你家,我怎么不记得了?”
越清舒的嗓子瞬间干涩收紧。
“……很久以前。”她说,“以前你送我的。”
男人轻嗤了一声,随意却又有几分认真地纠正道:“那这就是你的伞,不是我的。”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岑景点开了车内广播,刚好是天气预报的时间,背景声里带着淅淅沥沥的降雨音效。
“今日空气湿度百分之七十,降雨概率百分之八十,空气潮湿阴冷,请各位听众朋友注意添衣,备好出行雨具…”
空气潮湿得令人觉得水汽满溢,但越清舒却觉得眼睛、嗓间干涩。
她那自以为是的小心机,被岑景看得明明白白,也被他拒绝得干净利落。
一阵无言。
越清舒回眸去看身旁的那把雨伞,倏然想起跟岑景初遇的那天,也是这样坏天气。
2014年秋天。
越清舒随再婚的母亲来到陌生的城市。
十五岁的她并不能理解父母的婚姻为何会走向衰亡,印象中,他们似乎没有发生过剧烈的争吵。
她对这一切都感到猝不及防。
甚至他们离婚这件事,是已经办完了手续后,才“通知”她的。
越清舒无法用别的词汇来概述这件事。
她只能说,这是通知。
心中有万千疑问,但越清舒什么都没问,安静地接受了一切,不哭不闹。
她想。
人的离开好像都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就像当初外婆去世,也是很突然。
总觉得上个月还在跟她打闹,第二月再见的时候,就已经是冰冷的温度。
她从十五岁时就深谙的道理。
离别总是安静又突然的,大开大合的剧情和疯狂的争吵,只存在于文艺作品中。
父母离婚后,她跟随了母亲,再后来莘兰再婚,她跟着搬到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