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廊,有寒风拂面,枯枝摇曳。
晏亭梨抬眼,见薄晴透过云雾,扫去多日阴云,心情也难得轻快。
“好日成好事。”她笑道。
她同沈兰御都要赴宴,沈兰御便免了她今日的课业。
她并不抗拒上课,但听到他这样说还是忍不住雀跃。
那日知晓南疆公主一事后,她便想了许久。
她的确不愿再被当成谢礼,送往哪方族国。
但也不意今生与前世,竟有了这般不同。
虽不知再往后会如何,可未知的前路,定然胜过既定的结局。
或许,宫变也能被阻止。
可该如何做,却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晏亭梨暂且将此事搁下,心头无声叹了口气,踏出步子。
宴会设在了侯府的花园里,新人则在前堂成礼。
晏亭梨方入座,便看见了熟人。
五公主晏亭宛,封号柔宁。
晏亭宛肖似其母淑贵妃,淑贵妃生得美艳,晏亭宛则比她更多几分少女的娇俏。
见了她,晏亭宛细眉微抬,侧目看她。“妹妹才来?”
晏亭梨向她笑,“五姐姐安。席还未开,我来得还不算晚。”
晏亭宛扶了扶鬓边,见有人向这边走来,便息了声,没有再看她。
晏亭梨习以为常,也没有在意。
待听得新人将要成礼,众人便都往前堂而去。
嘉宁侯同当今陛下是堂兄弟,今日来赴宴的客人多是高门显贵。
晏亭宛虽骄矜,却也谦让了几位年长的尊者在前,和晏亭梨落后几步。
前堂里,红绸牵着喜画,悬梁挂壁,缱绻生辉。
金鸾坠,银莲结。
新人各执喜绸的一端,迈入门槛。
大勤没有新娘遮面的旧俗,新娘妆扮得华美盛妍,凤冠熠熠,红妆明艳。
满堂鬓影,不胜她眉间朱钿。
盛妆明艳,她微微带笑,端庄得宜,却仍有几分女儿家的羞喜攀上眉梢。
众人笑晏晏地看着,待到新人礼成,才一叠声地夸赞起来。
新人在喜娘和侍从的簇拥下入了新房,
嘉宁侯夫妇笑着引宾客回了花园,说了番谢语,这才宣布开宴。
晏亭梨扫了一圈,果然没见着苏越窈。
倒是见着晏亭宛扬着眉,细颈微抬,在贵女群中如鱼得水,似众星捧月。
她是宠妃之女,又自小高傲,从来都是身边的人哄着她围着她的。
但晏亭梨并不太喜欢同太多生人打交道。
只不过她毕竟也是由皇后亲抚长大的,太子仁德朝野皆知,她只稍坐了片刻,便有不少人举杯前来。
晏亭梨含笑一一应付了,又同前来拜见的几位女眷略聊了几句,见她们转身走开,忙寻了个机会往外走。
她方才喝了杯热茶,还未暖起身来,乍然离了人群,寒然流风便荡面而来,扫开几分懒倦。
鬓边流苏钗随风颤动,琳琳声声。
松香为她整理好斗篷,才叹道:“殿下都还没吃点什么。”
“席上的大多也凉了,”晏亭梨抬头,望见一座六角亭走去,心情还算轻快,“回宫再用吧。”
她先抬步往角亭走去。
角亭比她们站的位置略高一些,还须上几级石阶。
晏亭梨提裙走进亭中,站稳后才抬起眼,却见曦光破云,晴和四方。
有青年于亭中执棋,雾青袍,青玉冠,睫羽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