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稍稍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摘了墨镜后他的微表情比看上去要丰富很多。
“果然,祂……你很在意这个问题吗?……是为了以她为引调查更深层的事?”
“少废话,你肯定知道。”侦探蒙在一层烟雾中,“没有别的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她是我中意的事务所新员工。”
“………是吗?”
啊,看上去有点放下心来了。
“如果确定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观察着侦探的神情,“那么,我告诉你……这是一种可能性。”
“———怎么说?”
“维加,她确实可能走上这样的道路。”他平静地叙述着,“按照你的说法,是【阶段变化】后的,未来的一种可能性。她会性情大变,大开杀戒,用她本身强得可怕的能力把所有人的命运搅的一团糟……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就是这样的。但之所以是预言,当然可能性的大小就此隐藏了。”
———哎呀,也就是常见的叙述性诡计吧。
“有这样的可能,但可能性很小也能被称之为预言。因为只是在叙述预言,所以将不变成这样的可能隐去也不算是在说谎。”侦探饶有兴趣,“真有趣,这是【魔法师】的能力吗?”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佣兵提醒,“我只会具体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
侦探老实地放弃了套话行为,示意他继续说。
“和【NG结局】相关,你所猜测的被毁灭愿望确实也是彻底杀死箱庭中玩家的一种路线,但其中存在着这样的一条可能性相当低的,没有崩溃的路线。”
“———怎么说?”
“如果经历的事件得当,发觉自己理想破灭的一瞬间又受到引导,选择自己背弃。”他想了想,“用你那边的话说,是走投无路时被不可名状影响,彻底抛弃一切,变成那样,也是可能的。”
“你应该能猜想到,一个人抛弃底线,超越原有框架的样子。”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吗。”侦探点了点头,黑暗中的一点火光也随之晃动,“……听上去真是糟透了。”
佣兵的情报来源虽然不知底细,但却惊人的准确,这难道也是他的能力吗,有时候也会这么想。
“………”
“———你不问我吗?”
“问你什么?”
面对侦探的发问,佣兵歪过头反问。
“……我也不知道。【你不会让她变成这样子吧?】这种问题?”侦探嘟嘟囔囔,“毕竟,你看,你都把她托付给我了。”
“她想要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佣兵理所当然地说着,“我无权干涉,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提醒她规避。”
———………越来越好奇了啊。
真想这么问出来,但他也肯定不会回答的吧。而且,没错,就算不说,两人也知道这种合作关系只是暂时的。
未来也必定会走向不同的道路吧,说不定走到对立面也有可能,如现在一般的交易,也许不久后就没办法再做了。
“哈,这就是这次的答案吗。”侦探把烟灰倒进排水管外的水渠里,任由暗红的灰烬顺着水流飘走,“你至今为止做了多少会被其他玩家,和城市系统追杀的事啊,居然至今还能自由活动………说老实话,如果你愿意的话,很快就能招募到一群好手,成为箱庭的获胜者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也不必委托我这个黑白生意都接,能力有限的老头子。孤身一人可不是这里推荐的解法。”
———不如说,他两三天就要在哪里搞一点事,至今却没被抓到过,这简直就已经是和奇迹差不多的壮举了。
“就我的观察来看,肯定有人会愿意追随你的。在你原来的世界里,你也应当是领袖一类的人物,对你来说不难吧?”
“………”佣兵皱起了眉,侦探意识到他似乎不想回答这个话题。
“………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没想到他最后却问了这样的问题。
“———气质?”侦探不太确定,“你看着就是能干大事的人。”
“……是吗。”青年苦笑了一下,然后立刻努力地把表情管理做好,正色道,“差不多要到时间了,闲谈就到此为止吧。”
———对于自己还是格外防备啊,是希望不被看穿…还是……?
“下次的委托是什么?”把种种思绪收敛,侦探问道,“继续关注【魔法师】吗?”
佣兵顿了顿,思考片刻,摇了摇头。
“不。帮我弄到一样东西吧。”
“———————”
“这次的难度跨度也太大了吧!”侦探在听到要求的一瞬间差点惊掉手里的烟斗,“我的意思是,我的小事务所怎么可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是这样,大概马上就会有机会了。”
不管侦探的质问,讲出要求后,青年便转身离开。
“………那个时候,其实你是在的对吧。”
侦探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青年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做任何反应便径直离开了。
———真不会骗人啊。
侦探拿出腰间的笔记本,这是他新养成的习惯,把这次的情报也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