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禄安公主在太子上门时识趣一点,自动归为太子势力,或许也不会有今日。
不……
也许也会。
父亲日渐年老,太子长兄身强体健,他们总会生出嫌隙的。若父子对上,那时候,太子派系却又放荡不羁的禄安就会成为顺平帝开刀第一人。
她的把柄实在太好抓了。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他们父子二人,绝对也会如同天下大部分年老皇帝对上壮年儿子一样,生出乱子。
马车离皇宫越来越远,禄安公主坐直身体看向从叙。
从叙睁开闭目养神的眼,便听禄安公主询问:“天下皆知,行风剑是十数年前消失中原去向不明。原来她还回了大照?”
“她死了。”
从叙平静而冷淡,直接告诉禄安公主,她或者某些偷听的人答案。
禄安公主笑意微顿,她失望地垂下眼。
“竟然如此。”
禄安公主喃喃自语。其实她还想过寻找行风剑,让她去刺杀北夷之主,亦或是北夷某些大将。
提前中断那场生灵涂炭、屈辱至极的大战来临。
果然还是不成啊。
久等没有等来继续对话,按耐不住好奇与八卦之心的卜宫坐立不安地挪了挪,终于看向从叙。
“怎么死的呢?”卜宫只得接上禄安公主的问话继续向下,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开口讲解的意思。
从叙实话实说:“为人阴谋诡计所害,死在朝洵手下。”
至于更多的,他没有再说。
因为只有他们自己查出来的东西更可信。
很多人知道行风剑,却几乎无人知晓朝盛之名。
够他们查一段时间了。
路过街市已然天黑,从叙请禄安公主停了马车,下街买了一堆东西。
禄安公主瞄了一眼:“哄小孩儿?”
从叙颔首:“我与天阙约定傍晚便回去,如今已然迟到许久了。”
禄安公主想了想,也让人买了三份。
干脆给女儿们也带一些,顺便给天阙买一份赔礼。
希望天阙不要怪她把他好哥哥带出去,差点没带回来。
顺平帝有那么一瞬生了杀意。
禄安公主简直失望透顶。早知她父皇实乃昏庸之君,还是一次次被他失望到。
这八年里禄安公主已经做过无数次努力,但她的父皇还是初心不改,如出一辙,不动如山。
死、性、不、改!
照国亡国是很合理很正常的。
禄安公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平静了。
她从来不是什么擅长装模作样的人,两辈子没学会披上假脸假笑。
而她父皇看上去沉迷文人雅士之花鸟画、书法艺术,但又该死的偏偏心思敏感,常人难以瞒过他去。
禄安公主不觉得自己可以隐瞒顺平帝有些东西,但她向来都是把自己骗过,不带脑子面对顺平帝。
很多事情禄安公主也不会去细查细究,就是因为知道得太多,不好在顺平帝面前装傻。
顺平帝有眼睛,她太子长兄也有。
这些死男人别的本事不强,这些破地方倒是敏感得很。
——
已经黑了。
天阙坐在院子里纳凉,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慢吞吞地想。
但院子门外还是没有从叙的身影。
从叙哥哥,迟到。
正当天阙这么想着,院子外急匆匆的脚步声就靠近了,熟悉的身影探了进来。
“天阙!”
从叙的语气上扬,笑容温和。
天阙平直的唇角动也未动,眼皮半合着,只静静看着从叙。
从叙笑意更满,他几步靠近天阙,一把捞起了坐着的安静少年,抱着呼噜噜转了两圈。“从叙哥哥现在是青梧卫千户了!是个官儿啦!”
即使是假装出来的热情满满,充斥着夸张的喜悦和激动,但天阙还是给面子地抬起手,盖住了从叙开朗的脸。
他说:“丑。”
从叙:“……”
果然啊,他伪装自己的本事并不是很好。
从叙把头埋在了天阙的颈窝,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天阙好香啊,已经沐浴过了吗?”
天阙就像是只不让吸不让靠近却被强行抱住的猫,一个劲推开从叙。虽然身体紧绷绷,但问题还是得回复:“没。”
天阙老老实实回答他。
从叙被可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