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目张胆的。
发呆。
奇尔顿冷漠地撇了他一眼,没有当场发作。
坐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敢在他讲课的时候如此明显的走神儿,除非他们想要自己的结业论文得到一个F.
不不不,还是大发慈悲地批上C-,留给他们一点毕业的希望。
至于报考FBI会因为这个卡住档案多久,他可不能保证。
“李,请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奇尔顿慢慢转悠了一圈才走到李斯旁边,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桌子,这种行为完全营造出了自己没有刻意针对某个人的假象。
“哦。”
李斯惊了一下,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随即茫然地看着奇尔顿。
活像一条晒干水分的蔫菜。
他的身高足足有六英尺(折合约182cm),那幅蔫头巴脑的样子不由得不让人幻视成受训挨批的小学生。
“请吧。”奇尔顿退开一步,他比李斯稍矮些,这样做可以避免迫人的气势被压一头。
真没见过这样突然站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如果不是表情怂怂的,奇尔顿还以为要打架。
“我是助教。”他小声提醒道。
李斯站起来之后才记起这里是自由平等的美利坚,回答问题坐着就行。
习惯成自然了,真是。
可突然坐下又有些驳人面子,奇尔顿就是那种你不让他舒服,他能阴着整死你的货色。
他表现的不是非常明显,只不过大家都是搞心理的,谁还不会个相性分析?
“李先生,请你配合我完成课堂展示。”奇尔顿彬彬有礼地高声说道,他再次敲了敲桌子,催促着答案。
这真的不怪奇尔顿,李斯上班从来不穿西装三件套。那张过分年轻的混血亚裔脸,让他看起来像个偷混进大学的高中生。
作为学生,敢明目张胆的上课发呆,那还真的是不应该。
李斯无意反驳奇尔顿,他想要自己的助教生涯过得开心快乐,还真不能硬干。
他瞟了几眼PPT上没有打码的血腥图片,假模假样地轻咳了一声。
邻桌的黑发亚裔已经写好纸条在奇尔顿背后举了起来,周围的同学全都当最没看见。
【让你讲心理学的社会地位。】
真是我的好兄弟!
饭没白蹭啊!
李斯笑了笑,这题他会,不就是毕业设计的课题嘛。
“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讲,心理学是一门极其重要的科学,代表研究心理部分的人员则仿佛不存在于历史之中。”
“我当然没有贬低这门课的意思,学科性质使然……”
几乎没人会在自己得病之前重视心理学,更别说更多的病人在预测到病情征兆之后选择隐瞒。
生病并不是病人的错,而这个社会却让病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歧视。
歧视带来的偏见和冷遇更是让心理学这门社会学科的评价跌到了谷底,谁会去大发慈悲的原谅一个出生不过几百年的学科呢?
一个发展历程和美利坚历史差不多长的学科,一个由德国鬼佬和精神病首领在战争和统一中产生的造物,一门……被大众误解的科学。
美利坚每年都有几百万人从大学毕业,却仍然有更多人对“天圆地方”或者“精神类心理疾病都是政府编造出来的谎言”之类的说法深信不疑。
简直……可悲。
奇尔顿显然能够读懂李斯短短几句话背后的所有含义,他转过过身,又挑了几个学生回答。
这群浪荡子倒是装得认真认真,回答问题时变着法儿抄他的答案。
奇尔顿没做评价,只是走回讲台继续摁他的PPT。
一切回归和平,李斯暗自松了口气。
的确,没有人在意李斯的答案会刺痛什么,会击碎什么,会让一些人想起曾经的某一个时刻。
学生们发出自嘲般的哄笑,随后在教授的凝视下恢复寂静。
没有人会比奇尔顿更加清楚这种讽刺,有的只是一个助教在最为严厉的教授课上说出有悖学科的荒谬言论,有的只是权威被挑战时的滑稽笑料。
更滑稽的,这些答案是事实。
直到快下课,李斯准备马上冲出教室,逃离恐怖直立奇尔顿时,这人兜着圈子不急不缓地站到了他旁边。
“李先生,我需要你协助我处理一点学术性的小问题。”
李斯无奈地望了望身边帮他打枪的老兄,后者回以“自求多福”的眼神。
这回,玩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