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她认真的数着灯光的颜色,旁边的周弘博没有转头开口说道:“小周?言律还真会摆架子啊~”
“啊?你说什么?”言谨转身看他,因为刚才太过专注她没能听清周弘博的问话。
车子停在红灯前,周弘博转头看见她迷蒙的眼睛里被醉意催生的湿气,放弃了刚才的问题。他俯身靠近一些,语义清晰的重新问道:“你知道我们是要去哪儿吧?”
言谨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感受着衬衫下人体的温度,回答道:“去豪庭,我有券。”她只是有些头晕脑子并没有糊涂。
周弘博愣了下,然后挑眉笑着答应,“行,听你的。
和上次一样两人并没有什么交谈,一到酒店就直奔卧室。等言谨被闹钟吵醒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六点。
她暗自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昨天在来酒店的路上就连着定了三个闹钟不然今天铁定会起晚。
言谨掀开被子准备起床,可是人还没坐起身就被身后的胳膊拦腰拽了回去。在连续的闹铃声中,周弘博也醒了。
“干嘛呐,吵死了~”周弘博皱着眉抵着言谨的后脖颈抱怨道。
言谨身体顿住不说话。
大概五分钟,言谨感觉身后的呼吸平稳了下来,她轻轻拿开身上的胳膊,缓慢地掀开被子下床。
一切动作都在昏暗中无声进行,她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着,除了某些部位的一点皱褶之外整体上勉强还算整洁得体。
言谨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穿鞋,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出了酒店直接回家,洗漱之后如果时间来得及可以简单的吃个早饭再出发。
突然,她肩上挂着的包一不小心从手肘处荡了下来,在这个短暂的过程中包上的五金撞到了铁制的沙发脚,一阵短促而刺耳的声响打破了昏暗房间的寂静。
等言谨再抬起头,看见原本在床上躺着的人已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周弘博斜倚在床上看着角落“鬼鬼祟祟”的言谨。
“言律这是又要悄摸走人?您要是再往床头放点钱那我和□□的有什么区别。”周弘博说着还真的往旁边的看了一眼。
还好,床头柜上只有酒店的黑色座机并没有出现什么红色钞票。
言谨略微有些尴尬。可想想自己只是怕吵醒他才蹑手蹑脚的动作又不是真做了什么亏心事。
看周弘博的样子应该是睡醒了,于是她转身“唰”的一下拉开了遮光窗帘。今天是个晴天,太阳还没有出来但天光已经大亮。
原本把被子丢在一旁的周弘博见状迅速又把自己盖了起来,青天白日下人的羞耻心总是要强一些。
“有偿性行为属于违法,按照治安管理处罚第六十六条,交易双方需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行政拘留,并且可处以相应罚款。”欲望退去之后的言谨重新恢复了平日的冷淡,她有些认真的问周鸿博道:“你司法考试过了吗?”
躺在床上的周弘博还没反应过来言谨的问题脸就先红了。被子下的他赤身裸体,而对面的言谨衣着整齐,神色端肃。
他今年才二十四,虽然也谈过几个女朋友但都是比他小一些的可爱姑娘,在相处中往往他才是掌控节奏的那一方。
而此时在言谨冷静的俯视下他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也类似柔弱和羞囧的感情。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的羞囧立马又变成了恼怒,他急切地的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好让自己重新回到两人关系中的上位。
于是他调整身体姿势,手撑着头侧眼看向言谨,语气玩味的说道:“你起这么早干嘛?要是没案子的话我再给你找几个就是了~”。
可因为情绪转化的太过急促,他语调里的起伏的太少更多的反倒是一种事后的甜腻。
言谨原本都打算走了,听见周弘博的话又退回来重新坐到了沙发上。她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多了几句嘴。
“你知道你在律所有个绰号吗?”言谨
“什么?”周弘博疑惑,显然他自己并不了解。
“金龟子。”言谨拿下肩上的包顺手靠在沙发脚“吉利、漂亮、招财。”
对于那些凭着关系进入律所的二代们大家表面上都很客气,但私下谈起来的时候大多是瞧不上的。财富、地位可以让人卑躬屈膝,但却无法左右别人心里的评判。
曾经言谨也是这个“大家”中的一员,虽然她大多数时候只是默默的听着并不说什么,但在她拿下周弘博的案子之后她就被踢出“大家”这个群体了。
如果说刚刚的周弘博还只是羞恼,那在听完言谨的话之后他的情绪里就只剩下了愤怒。
在认为自己受到冒犯之后他下意识的就开启了攻击模式,“哼,一群劳工的羡慕嫉妒恨罢了。”周弘博语气嘲讽,“他们除了像长舌妇似的议论几句之外还能做什么,见了面不照样要对我笑脸相迎。我就是好命,天生就带着富贵,怎么了?我不像他们,从出生就注定了一辈子的劳苦命。”
这样的话周弘博平时是不会说的,也不会在任何公开场合发表这样的看法。上层群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把这样的话心里话当众说出来,因为未经修饰的真相是不能被公之于众的。
言谨静静的听完,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在这样的注视中周弘博似乎感受到了轻视,于是他的攻击对象从一群人转移到了眼前这个具体的人身上。
“你和我上床不也是为了案源吗?你清高什么?”他任凭着自己情绪支配自己的行动,让原本那些藏起来的想法赤裸的暴露在空气中。
对于这样近乎“侮辱”的评价言谨丝毫没有生气,她叹了口气实事求是的回答,“嗯,也不全是为了案子,一半一半吧,你要是没这么帅或者身材不这么好,那我再想赚钱可能也下不去手。”说着话她还上下打量起了对面卧躺着周弘博。
原本万分愤怒的周弘博在言谨那直白的眼神下再次的变得羞囧,刚刚支起的一条腿慢慢的重新缩回到了被子里。
冷静下来之后他明白言谨告诉他这些并不是出于恶意。
自己以前也很看不上那些家里有钱有势但个人一无是处的二代们。为了父亲、兄姐的一句肯定,为了亲戚、老师的一句夸奖,在无数个晚上里他独自奋笔疾书到深夜。
他早早就意识到了自己天赋平平,无法和大哥、大姐相比,可是骨子里的骄傲让他没办法接受自己成为一个除了家庭之外一事无成的草包。怎么现在出了校园,短短的几个月自己就被一帆风顺的生活迷了眼呢?
看看面容平和的言谨,他想要道歉,可话出口还是一句别扭的问询,“你是要去见客户吗?”
“嗯,我去见客户。这次不需要你的案子,只是单纯的想睡你。”言谨
“你,”周弘博语塞,涨红着脸看着言谨,最后没什么力度的说道:“你不要脸。”
言谨笑了笑,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男人都喜欢小姑娘了。
“对了,你好像比上次胖了一点。”话说完言谨就一脚跨出了卧室,把扔过来的枕头挡在了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