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影的这副姿态只让月洵觉得恶心,不要自作多情以为这件事情是为了他好,说到底也不过是感动了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之前几次陷在这些梦境中月洵总是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可这次每分每秒都像是在真实发生的,他从来都没觉得五天会如此漫长。
黎影每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每一次表现出深情的模样都让他心中的恨意加深一分,他或许有在恨黎影,但更多的是恨命运的不公,有的时候他会想他上辈子究竟是何种作恶多端的恶人,所以为了赎罪今生必须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每次当这种念头刚一升起,脑海中就会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流春宴很晚才散场,自从受了那凌迟之刑后黎影再也没有给他喂过迷药之类的东西,这几日月洵恢复的不错,再加上他让夜宴的人给他送了点能够短时间内恢复体力的药,他眼下已经能自由行走了。
黎影有派人看守他,但如今的管制松了许多,他病歪歪的根本没办法离开房间,只要不出这个院子,基本就没什么人管他。
管家还是原来将军府的那个,于是月洵很轻易就拿到了一些比较清淡的夜宵和醒酒药,他带着这些东西坐在院中等黎影回来。
黎影只要不忙,每天晚上都是来这里陪着他,即使今天的宴会应酬已经让他十分疲惫,可他只要一想到回府之后能见到月洵,心情就又好了些许。
黎影见到穿着月白色长袍的月洵独自坐在月下时,沉寂了许久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虽然能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体大不如前,可这样的场景总能让黎影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毕竟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就是因为他足够美好,那时的月洵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
他走到月洵面前坐下,这副模样看起来傻愣愣的,有些好笑。
月洵只觉得讽刺,黎影与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他或许是真的爱他,可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更何况这份深情带给他的就只有伤害。
“给我倒酒。”月洵听着“自己”竭力模仿曾经带着元气的嗓音:“你不准喝,你喝点醒酒汤。”
黎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行动上就已经照做了,恍惚之间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潍城相处的那十几天时间。
那时月洵也是这样偶尔任性,毕竟贵为皇子,黎影以为月洵会恨他一辈子,他以为自己今生再也没办法见到月洵给他什么好脸色。
“等等,你不能喝酒,阿浔你的身体还没好全……”
月洵不理他,直接接过小小的酒杯一饮而尽,因为喝的太快了,他被呛了一下,黎影立马站起身走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背。
“急什么……最多只能喝两杯,好不好?”
他的语气很是温柔,像是在哄孩子,月洵在黎影看不到的地方被恶心地皱眉,顿时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了。
“黎影,你以后还会有别人吗?”
这个问题很突兀,可黎影却有些兴奋。
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是不是说明他还是很在乎他的?
阿浔那么聪明,肯定也能理解他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保护他。
黎影在月洵的身前半蹲着单膝跪下,他仰头看着这个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人,承诺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阿浔,我发誓,今生今世我身边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若是我违背了今日的誓言,那便让我失去一切,不得好死。”
月洵并没有像那些心疼自己心上人的痴人那样拦住黎影发毒誓,他反而希望这样的誓言越毒越好。
他伸手缓缓抚上黎影那张已经深深印刻在他记忆中的脸,露出一个很是释然的笑容:“你把这壶酒都喝了我就相信你,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只有彼此,前尘过往,一笔勾销吧。”
这些日子里黎影只能眼睁睁看着月洵的状态越来越差,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做梦都想让两个人之间的那些隔阂消失,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而这一壶酒在他眼中就是月洵对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的惩罚,毕竟月洵肯定知道他在今晚的宴会上喝了不少。
月洵看着黎影直接将一壶酒一口气灌了下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他起身抱住了黎影,这有可能是两个人长久以来唯一的一个敞开心扉的拥抱。
“阿浔,阿浔……”黎影将头埋在月洵的颈间,不停呼唤着他的名字:“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我会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真的。”
“嗯,我知道。”
“阿浔,那次刺杀,我不是故意不救你的。”
“你记不记得那段时间我对你特别冷淡,还与谢嫣然走的很近?她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种阴毒的蛊术在我身上动了手脚,我爱的人一直是你,我……我当时想救的人明明是你……”
月洵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可他并不相信黎影所说的。
谢嫣然或许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可他敢肯定,当时即使没有情蛊黎影也不会救他,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在黎影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奴隶,哪里比得过定远侯府的大小姐。
“我知道了,我早就原谅你了。”
月洵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滚烫的液体落在颈间的皮肤上,他抱着黎影的动作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