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伤害他明明和正常人一样都会流血,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会不痛?
月景戌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尤其是在看见牧渟那双深灰色的眼瞳时,他只觉得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火气又蹭蹭蹭往上涨。
还真的是一模一样。
牧云澈也是这样的一双眼睛,他是家中庶子,上面还有一位嫡亲的姐姐,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再加上这双眼睛,如果不是嫡母来得及时他差一点死在受到惊吓的产婆手中。
牧家就只有牧云澈母亲这一个妾室,且她与主母也不像其他世家大族的后院一样斗得你死我活。
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最后自然便是被嫡母抱回去抚养,那位夫人下令不准任何人乱传是公子克死自己母亲这样的谣言,牧云澈才能好好长大。
事实证明根本就没有克不克这一个说法,牧云澈会有这样的眼睛也不过是天生如此。
不过到底他与旁人不同,自家的院子里能封锁住不让乱传,出了家门旁人可不会在意这些。
最开始牧云澈经常受人排斥,后来与月景戌认识之后这种情况好了许多,毕竟二皇子天天跟在人家身后,他们就算再排斥也不敢当着月景戌的面。
月景戌在学宫读书,牧云澈在军营训练,但是两个人的性格却像是完全反过来了。
月景戌天生风流,好像读再多的书都掩盖不掉他性格的顽劣,牧云澈混迹军营,性格却相对温和,有时还有些古板,谁看了不感叹一句好一位高洁君子。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对那人的感情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变了质,等到他反应过来,牧云澈却已经前往了边关。
他是牧家的长子,整个家族的荣耀都系在他身上,既然选择了从军那不上战场就永远都升不了,月景戌还是在对方走后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心。
他写了很多信给牧云澈,但是对方许是因为忙,回给他的却很少,不过每一封信都不敷衍,月景戌坚信自己与他一定是两情相悦的。
有些人或许天生就适合战场,如今也并非什么和平的年代,与姜国之间的战争一直都在打,牧云澈去了边境之后,短短一年时间就达到了成人或许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月景戌觉得书中有些话说的真没错,他就是天生适合战场的人。
原著的剧情当中,如果牧云澈没有死在潍城一战中,月国有他,说不定还能绝地反击。
月景戌当年明白自己的感情之后随后又惊觉一个问题,其实这也是他心中一直记挂,但是又强迫自己忽略掉的东西。
牧云澈最后会在十七岁那年死在潍城。
他不想他死,他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月景戌自己给自己准备退路都是偷偷摸摸的,但为了牧云澈,他打算直接出手干扰。
他不喜欢给自己留下什么隐患,于是第一次在皇帝面前露出了自己的锋芒。
淮南王谋反肯定不是临时起意,他筹谋多年只为了那一天,所以想要找到证据并不是什么难事。
为了永绝后患,月景戌直接搞到了淮南王与安秉澜勾结的证据,通过多方周旋送到了永安帝手里。
他其实没有刻意隐藏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因为他必须拿到亲自去处理淮南王的机会,他得看到这个人死在他眼前才能放心。
月景戌还以为永安帝会召见他,然后好好敲打一番,毕竟他可不是皇帝的亲儿子,蛰伏这么多年突然露出这样的野心与城府,身为帝王又怎么可能放心?
可是最后并没有,不仅没有,他的人甚至都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将赐死淮南王的这个差事按到他身上。
是他代表陛下带着人亲自上门,给淮南王送上毒酒。
月都这边的行动太快了,淮南王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死死封在王府无处可逃。
月景戌至今都记得他临死之前憎恨的眼神,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服毒自尽,最后还是让侍卫摁着他强行灌下去的。
淮南王已死,月景戌没有放松警惕,他时时刻刻关注着朝堂之上与姜国的动向,确保不可能再出现原著当中那样惨烈的状况。
与安秉澜合谋之人已死,潍城牺牲的那数万人也全部都保下来,他在原来的世界恐怕会碌碌无为度过一生,如今他发现自己其实还是能做些什么的,也算是不枉来此一遭。
或许是又一次猝不及防想起了当年的事,他不得不再一次清醒地面对牧云澈已经不在了的这个事实。
月景戌与牧渟之前仅仅隔着一层栏杆,此时反倒是这层栏杆保护了牧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