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郃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又听到了这个名字,他身体一僵,原本他都要强迫自己忘记之前发生的事了,可没想到月洵短短的几句话就打破了他自欺欺人的幻想。
“你……是想回去找黎影么?”
可是你不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京城逃出来的吗?为什么又要回去找他?他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能让你放弃自己的前程、家人与尊严?
姜郃当时可谓是关心则乱,他并没有发现月洵的情况非常不对劲。
月洵拼了命想要挣脱姜郃的怀抱,可后者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死死抱住他不肯放手。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别管我让我回去!我想见黎影……让我再见见他……最后一次……”
姜郃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衣料已经被打湿了。
月景浔在哭。
而且是因为他阻止了他,所以他才哭的这么伤心。
这个念头猛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姜郃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他还是有那么一丝理智,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真的放月洵回去找黎影,他死死将人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不知道月洵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自始至终都无法想通月洵为什么会爱上黎影。
黎影对他那么坏,甚至从始至终都在凌辱他,为什么这样的黎影可以,而他不可以?
他明明从始至终都只是希望他能够开心而已。
姜郃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是如实告知了月洵刚才发生的一些事情。
“你一会儿说爱黎影,要回去找他,一会儿又说恨他,要杀了他,刚才你直接给了我一脚,我这才一下没有抓住你,结果不知道你从地上捡了什么东西,摁住我就直接捅……咳咳咳,我真是,被你这么一折腾,我感觉全身上下都要散架了。”
月洵对于姜郃说的这些没有任何印象,他跪坐在地上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在脑海中疯狂搜寻着能与姜郃刚才说的那些对得上的记忆,可惜并没有。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明明只是梦,可梦中的内容是那样清晰,像是一个预言,预示着如果他不远离黎影这个人,将来会有怎样惨烈的下场。
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亲人,甚至是整个月国很有可能都会因为黎影陷入绝境。
“呃……”
月洵突然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死死抵住太阳穴,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非常剧烈,且时不时传来一阵绞痛,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还一直呈现着一个让他非常痛苦的念头。
【爱黎影,他明明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绝不能恨他,我该爱他的……】
“月……阿洵!来人!影恪!去请医师过来!”
他刚才差一点就直接喊出了月洵的名字,虽说如今这个驿站里都是他的人,但是碰到了与月洵的安危有关的情况他一点也不敢马虎,至少除了他与他最信任的影恪,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月洵的真实身份。
医师是一名带着一只银色面具,两鬓夹杂着些许白发的青年,明明年纪不大,可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云邪,你快看看他,他到底怎么回事?”
姜郃将月洵抱回床上,替他盖好身上的被子后就站在一旁,云邪看着床上之人苍白的脸色,一边伸手替他诊脉,一边询问他的症状。
“他哪里不舒服?”
刚才替这位公子看诊的时候明明就只是一些皮外伤,最多加上风寒身体虚弱了一点,他虽然是跟着姜郃出来的,可一直是一个人待在角落里研究自己的事情,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姜郃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云邪若有所思,他掀开被子,又拉开月洵胸口的衣裳,那里是被匕首刺伤留下的痕迹,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云邪突然伸手,迅速封住了月洵身上的几个穴位,他握住那只纤细的手下意识想要向他体内输送内力,可动作进行到一半又想起了些什么,转头看向姜郃。
“你来,往他的心脉处注入内力试试,动作小点,他现在可经受不住。”
姜郃似乎已经习惯了云邪对他这种不客气的态度,他乖乖照做,可就在他的内力即将进入月洵的心脉时,他感受到了一丝阻力。
“咳咳咳……咳……”
躺在那里的人突然猛烈咳嗽起来,不仅如此,他的唇边还溢出了一丝鲜血,姜郃有些着急,他很想直接松手,但是这种情况下突然中断会对他的脏器造成很大的伤害。
“继续,绕开觉得有阻碍的地方,在他的身体内来回一个周天,看看究竟有几处。”
云邪的手一直搭在月洵的脉搏处,此时的脉象显示,他的身体里多了另一道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