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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庆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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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玉,本王保证,一旦太子登基,林抒就会主动致仕。”赵允珩笑起来,“毕竟,他也是个注重现世,保全自我的人啊。”

沈韵现在终于有些醍醐灌顶的滋味了:“倒也是。林抒的祖父都是被太子间接连累的,以林抒的性子,恐怕不会心无芥蒂地辅佐吧。”

赵允珩颔首:“他二人可不仅于此。政见不同,互相都极为不满。首辅之位,他不让也得让。”

“既然如此,以王爷的英明才智,登基指日可待。”沈韵木然开口。

赵允珩说得口干舌燥,隐隐有些不耐烦,皱眉看他:“就算你失去了记忆,但作为一个科举上来的朝廷官员,难道你就不想平步青云吗?区区六品官,你身为如此年轻的状元,真的甘心吗?”

“如果作为沈韵,那么我甘心。”沈韵有些头疼,“可如果作为赵琼玉,我就不知道了。”

“堂兄!”赵允珩欺身抓住他的肩膀,吼道,“你仔细想想,若不是裕文肯替你做那倒霉驸马,你如今还能好好坐在这吗?就算不是为了还裕文恩情,那么杀父之仇呢?你岂能轻拿轻放?做人不能太懦弱!皇叔泉下有知,不知如何悲愤呢!”

字字句句,如几记重拳砸狠狠在他的道德心和可耻的逃避意图上。就算记忆不在,这又怎能成为他逃避责任,安心苟活于世的理由?

不,他不可以那么自私。

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他对着油灯枯坐。灯影摇曳,正如他的决心,摇摆不定。

沈韵使劲地回想曾经的记忆,可无论如何,那段记忆就跟烟雾一般,隐入尘埃,难以捉摸。

那段记忆的隐藏,让他被动无比,尽管不愿承认,但他清楚地明白,无论是赵允珩亦或是蒋苌泽,都在使用这段缺失的记忆,利用他。至于林抒,则是真正操控他这个木偶的幕后之手。

两党争执,他站哪都是漩涡,本以为装傻充愣就能躲过,可现在看来已经是刀架在脖子上,不入也得入。

“老天,求求你,让我恢复记忆吧!”他抱头哀嚎,“太痛苦了。”

他向后倒在床上,心中甚是凄凉。狼窝虎穴,一个也避免不了,既然如此,他的记忆只能换他自己去寻。

想通后,他又起身去桌前写信给养父母,希望他们二人能多告知一些他过去生活的细节,以早日恢复记忆。

......

信客馆在京城的西南角,四周被高大的树林环抱着,外头有几条隐现曲折的小路。这里总是盛着心怀各式各样情绪的人。桌角磨损的方桌旁,总是坐着些大户人家的仆役,站在旁边急不可耐的,往往是等信的当事人。

沈韵在角落的一张桌子边坐着,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向不远处的人身上,那人一身玄色,面容严肃,目光时不时瞥向掌柜前的人,显然是打算下一个就冲上去办事。

他原本打算走近路去镖局寄信,往后雇人查查孙武的行踪,谁料今天不过亲自寄封信,出门没多久就碰上了,于是大老远跟着一路到信客屋来了。好在他穿得也并不扎眼,寻个角落坐着,也无人在意。

须臾,孙武起身急急走向掌柜处,刚将信筒仔细摆在桌上说:“寄到苏州府......”余光里,一人猛地跟上来,似乎也是赶着办事,想拿什么物件,却见已被人抢先一步,遂讪讪不言。

他不免扫那人一眼,等看清面目,顿时皱紧眉头,有几分嫌恶,不过一瞬,立刻扭头平复心情。那人却浑然不觉,笑容灿烂,极为热情世故:“哎,这不是孙大人吗?也来寄信啊?”

孙武握紧拳头又松开:“是。”

“巧了嘛这不是,我也是来寄信的,刚刚听你说寄到苏州去?”沈韵假装随意地瞥两眼信筒模样,惊喜道,“我也是寄到那里去,原来孙大人有亲戚在苏州?”

孙武冷脸:“无可奉告。”

沈韵也不尴尬,立刻歉意一笑:“看到老乡太激动,是在下唐突了,大人你别往心里去。”

孙武张嘴想反驳,又怕节外生枝,迅速给掌柜交代完,付钱后转身便走。

见他走了,沈韵敛了笑意,脸色郁然地交钱办事。掌柜收完他的几十文钱,面色忧虑地拨着算盘。沈韵也算长年与账本打交道的了,见他这副神情,顿时生出熟悉感。

再说,孙武跑到信客馆来寄信,显然不是公文,还是寄到苏州,算他疑神疑鬼好了,这信他非得看看不可。

瞧四下无甚急人,他赶紧贴在桌柜旁,压低声音:“掌柜的,我给你五两银子,把刚刚那人的信筒给我一用。”

掌柜莫名其妙地看他:“啊?这种事我们不做的。”

“十两。”沈韵见他神色果然松动,趁热打铁,痛心疾首道,“你放心,写这信的主人是我表妹,刚刚那人是她不懂事的朋友,我舅公舅母怕她要私奔了,特意命我私下来查查。”

掌柜诧异地看看信筒,又扫扫沈韵,咽口唾沫:“十五两。”

沈韵忍着肉痛,干笑:“成交。”

将那信筒悄悄拿到手,他立刻便被掌柜安排到里屋去了。在狭小的杂货间,他迫不及待地将信筒打开,一卷信纸从里头倒出来。要展开前,他忍不住有些紧张,既为自己意想不到的卑鄙变态,也为即将见到的信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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