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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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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被紧紧掐住脖子,无法痛呼出声,左手下意识握在男人收紧的掌上,挣扎着想要掰开颈间的力道,却全是无用,她的手指无力地沿着男人的手背下滑几寸,却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仿佛一个坠崖的人还在死死地抓着唯一的绳索,然而那道力气实在太过微弱,根本奈何不了男人一分一毫。

溺水般的窒息感糊住了口鼻,神经在濒死之际猛烈地突突跳动,在极度的恐惧和抗拒之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得无比清晰,她细弱的五指不肯放弃地压在男人腕间,倏而感受到一阵紊乱跳动的脉搏。

她的神经猛地抖动一下,顿时不顾一切地张开口,挣扎得青筋暴起,极力从喉咙间挤出一串破碎的话音:“你……中毒了……我能救你……”

男人动作微顿,很快又收紧了掌间力道,阿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道:“否则,你一辈子受人控制——!”

*

“珏王殿下,君命不可违。”

宫门之外,宋岩神色凝重地沉叹一声,对他轻轻摇着头。

江风之迎上那道苍凉无奈的目光,眸色渐敛,沉默地伫立了半晌,才语调平静地对李公公回礼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他风姿决然地背过身,跨步离去,扑面而来的萧风掀开月白色的斗篷,显露出掩盖在斗篷下骨节兀立的拳头,凌月步伐紧随,无声握住他攥拢的手掌,以源源不断的温热传递着心底的关切。

江风之侧头回望着她,眸光微微闪动,缓缓将指节舒展开来,反牵住她的手朝前踏去,此刻,他们的心中都生出一个共识。

“先回雪堂。”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凌月的心脏紧张不安地跳动着。

方才李忠在他们面前的反应那般泰然自若,连一丝惊异都没有,似乎丝毫不把小太监传达的骇人通报放在眼里,可见他对通报里的内容已经早已悉知不怪,所以,他必然就是静王的人没错。

而宋岩的那番紧绷神态和言辞,分明在说他已经对皇帝有过进言,结果却是无可奈何。皇帝即便面对宋岩这样常伴身侧的心腹禁卫的劝言,面对切实关系到他安危的言之凿凿的通禀,却依然选择相信静王和仙人,对将要封为储君的殿下避而不见,想必,那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信任那么简单了……能让祈求长生的惜命帝王这般枉顾安危和欺骗,偏听偏信的,恐怕只有共同的利益才能做到。

可面对这样猛烈的质疑和试探,陛下和静王却什么也不做地让他们离开,这样无波无澜的平静,反而让人觉得很不踏实。

就在她心中暗暗思虑之时,疾驰的马车忽而停住了。

凌月连忙掀帘开窗,只见崔翊飞速赶到车窗边,神色惊惶地对江风之道:“殿下,珏王府的飞凤军来报,阿离不见了!”

急匆匆赶回雪堂之时,凌月与江风之所见的便是空荡荡的坐榻以及药草凌乱的案几,她拿起案几上的那方小小木盒,上面孤零零地遗留着一粒不起眼的黑丸,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握紧方盒的手掌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只觉得脑内一阵眩晕。

而江风之面色凝滞,绷直的肩背在一瞬间垮塌了些许,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下来。

他们在这一刻都没有说话,直到卫长英带着飞凤军跨入雪堂,屈膝朝江风之禀道:“属下无能,一炷香之前被赶来客院查看情况的军内弟兄唤醒后,立即派人去府内各门搜查询问了一遍,他们皆称并未见到阿离离府,也没有寻到尸体,另外,有弟兄在西门前的石径尽头发现了两枚掉落的银针,以及沾在草丛上的黄色药粉,经过分辨,应当就是迷晕属下的那种粉末。”

遣来通禀情况的军士已经对他们简述过事情的经过,崔翊连忙接过银针分辨了一眼,面色忽变,立即向江风之呈示道:“殿下,这确实是阿离平日所用的银针。”

“阿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迷晕卫左将离开,一定是花灯落下时有人给她传递了什么讯息,引她独自到西门去,而银针和迷粉,应当是阿离与传讯之人交手时留下的……”凌月急切地思忖道,“以阿离的武艺,不可能无声无息地翻越府墙,所以,她应该是被那人带走了。”

崔翊脸色发白,不甘地捏起双拳:“那人能在雪堂的森严守备下瞒过飞凤军和暗探的耳目传讯,身手实在可怕,必定就是在兰香楼唆使陆太医下毒的人。”

卫长英羞愧地低着头,向着堂中青年叩首请罪道:“属下未能完成殿下的嘱托,请殿下降罪。”

江风之眉睫低坠,在心底沉沉喟叹一声,很快下了决断:“此事非你之过,长英,你和祁连立即传令下去,全城戒严,全力搜寻碧衣少女阿离的踪迹。”

“殿下!让我去找吧,我对阿离比较熟悉!”凌月立刻抢步自荐道。

“你不能去。”江风之不容置疑地看她一眼,挥手示意卫长英二人离开,又对崔翊吩咐道,“你让府内护卫再仔细搜查一遍府内各处,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遵命。”崔翊与飞凤军左右二将恭声应罢,当即快步退出了雪堂。

堂内一时空荡下来,凌月移步走到他的身前,灼灼目光恳切地望着他:“殿下为何不让我去?若是阿离被带走的时候留下什么线索,我和阿离朝夕相处,或许更能——”

“闯入者身手利落,只怕阿离没有什么机会留下线索。”江风之打断她的话,一副听不进任何分辩的模样,闭了闭眼,“甚至一切已经无法挽回……那你就更不必去了。”

“不,还没找到尸体就是还有希望,”凌月倔强地道,“何况那是殿下唯一的希望,我不能什么也不做。”

“你留在我的身边,已经做了最重要的事。”他呼吸沉促,苍白的手掌扣上她的双肩,力道渐渐收紧,片刻之后,却又克制地松懈开来,好似对待着这世上最为易碎,绝无仅有的珍宝。他深深地凝着她,幽黯的眼眸里翻涌着浓重的自责和痛苦,“正因为我选择进宫确认,才让阿离身陷险境……或许我已经永远失去了那份希望,所以,我不能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凌月回视着他的眼睛,几乎要被那样汹涌的痛苦吞没。坐以待毙原本是她最讨厌的事情,那种听天由命,无能为力的感受在过去的岁月深深折磨着她,让她无数次深陷于梦魇之中,可面对眼前青年恍坠深渊般的脆弱和恐惧,她又如何能够无动于衷,不管不顾?

她被剑锋的两刃来回割磨着,胸口泛开阵阵锐痛,却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庞,摇摇头道:“这不是殿下的错,如果他们的目标是除掉阿离,让殿下无法康复,那么就算带着阿离逼宫,也依然会面临险境,甚至是一场直接的大屠杀。殿下,你的选择没有错,错的是非要将忠良赶尽杀绝的人,我们不该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凝视着女郎磐石无转的眼神,江风之怔立无言,那颗茫茫无所皈依的心,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停泊的岸。

既然暂且不能离开,凌月便坐在榻上,仔仔细细地复盘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正想到陛下召见她询问望归楼行动的那一日,崔翊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殿下,门卫收到了一封东街廨署送来的信,据说是突然出现廨署里的,署名是长公主。”

“应当是仙人入宫那日,我拜托长姐留意的事有了结果。”江风之神色未有诧异,伸手接过了信件,“信没有直接送到珏王府,想必是长姐行动为静王所限,只能托宫中人,甚至是禁军就近送到廨署。”

“禁军?”

“长姐在与宋统领训练神鹰时发现,宋统领倾慕于她,”江风之轻声道,“这样一封算不得违逆的信,在非常时期,他应当是愿意帮忙的。”

凌月眨动着眼睛:“原来如此,难怪望归楼那一日,长公主殿下能留下宋统领陪她看烟花……”

信纸展开,里面的内容果然如江风之口中所说那般,凌月阅读着信上文字,蹙眉道:“陛下召见我们询问望归楼之事前果然摆驾了福寿殿,去见了那个道人……后来李公公在我面圣时离开大殿,也是去给福寿殿送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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