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宗之哪里还不懂,伸手搂住宋念容的肩膀,哄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也是一番好意,为友之着想。父母之命,也不都是凑活,我们不也腻歪了这么多年?”
宋念容眉眼舒展开来:“讨厌。”
“老夫老妻了,再让人瞧了笑话。走吧,去探探二弟的口风。”纪宗之揽住宋念容的腰,眼里柔情似水。
宋念容娇媚一笑,轻握住腰间的手。
纪友之就等在楼下,茶几上放着一副行进了大半的象棋,忍不住端详起来。双方势均力敌,均丢车弃炮,棋盘上只剩为数不多的几子,差点将帅相见。
“友之,棋局已定,你可有解法?”纪宗之站在楼梯上,低头看着陷入沉思的纪友之。
纪友之摇了摇头,捏着鼻梁道:“困兽之斗,无解。”
“你若是将帅,要城池还是要美人?”纪宗之问。
“大哥说笑,棋盘上可没有美人一子。”纪友之道。他以为大哥是在试探,故意打哈哈转移话题。
纪宗之扶着楼梯走下来,眸子里透出赞赏的眼光,道:“兵不厌诈。”
“大哥有张良计,小弟也有过墙梯。”纪友之失笑。
“念容,好了吗?”纪宗之瞧了眼墙上的钟,朝楼上低呼了声。
宋念容迈着碎步下楼,鞋跟在木制的楼梯上敲出“哆哆”的声响。
“来了来了。”
她走下来的时候,纪友之闻到了一股厚重的脂粉味。比他刚进门的时候,更浓郁了,纪友之嫌弃地捏着鼻子。
“我们走吧,客人还等着呢!念容,听你说曼荪今日也来了?”说话间,纪宗之一脚已经迈出门。
宋念容眉眼上扬,嗲声道:“唉哟,坏了呀,曼荪好像还在客厅里坐着呢!”
纪宗之责怪道:“曼荪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也不好好招呼!”
“先头友之在客厅呐,我想着年轻人有话聊,就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了,没想到友之去接你啦。怪我怪我。”宋念容状似无辜,挽住纪友之的胳膊撒娇。
纪友之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宋念容是什么意思?在怪他?还是在告状?他看到大哥瞥了他一眼,目光却平静如水,并无责怪的意思,倒有几分探究。他心下一沉,有几分不安,不过分秒之间又豁然开朗。这件事他觉得不能说与他毫不相干,但他也断没有招待那女人的义务。是宋念容强推过来的,要不是看在大哥的份上,他早就把她撵出去了。
“友之漂洋过海,一身疲惫,好不容易到家了,哪有让你招待客人的道理。是你嫂子不妥当了。”纪宗之对着纪友之说。
宋念容脸上有些尴尬,轻声道:“是我思虑不周,友之刚到家,休息都来不及。瞧我手忙脚乱的,我这就去叫曼曼。”
纪宗之点了点头,目送宋念容离开。转头对着纪友之道:“曼荪是你嫂子娘家的表妹,年前她家刚搬到上海来。念容这些年身边也没个贴心人,平日里走动的那些富家太太,也是跟纪家有生意往来的。曼荪一来,她高兴坏了,对她跟亲妹妹似的。那姑娘生的好,又知书达理,也有不少上门提亲的。曼荪总觉得要寻一个知根知底,还要一表人才的。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你更出挑,你待人真诚,喜欢的女子,肯定会对她好。她今天上赶着,也是好心,你别怪她。”
一番话下来,纪友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习惯了被人说英俊,但从来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今天听大哥一说,才知道原来女子挑丈夫也看外貌,而他好像还挺有市场?
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与大哥一母同胞,大嫂说我一表人才,我怎么听着是在夸赞大哥?”
连纪宗之都没想到,纪友之的重点是落在此处。他忍俊不禁,笑着道:“我老了,你正当时。你跟大哥说实话,今日你也见过曼荪了,可对你心意?”
没想到纪宗之一来就跟他打直球,纪友之哭笑不得,他这个单身汉,以后少不了相亲局了。
“说不上来,一面之缘,没什么感觉。”纪友之说的是实话。
不抗拒就说明有戏,起码纪宗之是这么想的。于是道:“来日方长,你们年轻人,先试着相处一段时日。你放心,我和你嫂子不会逼迫你。但曼荪这姑娘,我看着好,错过了也着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