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这种时候允诺加官进爵、赏赐黄金万两,只单单问了对方一个名字---润物细无声般笼络人心的手段实在高明。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厉害呢?原来他是深藏不露么?
艾菲又不可抑制的对李固心生崇拜,望着对方的眼里都冒着心心。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暗示性的话语并不直白,便显得高雅,既比赤~裸裸的重赏承诺效果好了无数倍,又是对对方的尊重---万一外面那个人是个心高气傲的呢。
再者说,他李固能否逃过此劫乃是未知数,但是外面的人却不同。皇帝死了一个,立刻就有下一个,人家还要继续效忠新皇的。明白的承诺了,尤其是加官进爵,若他身死,又叫外面那人如何自处?新皇必定已经不喜欢那人了。
所以,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涵义真是包罗万象。
艾菲坚信,那人一定会不要性命的挺身而出救李固的。
滚烫的热浪和火舌一次次扑向两个人,李固携着艾菲一退再退。
窗框、房梁、屋瓦……在火焚与外头宫人和侍卫们用重物大力撞击的双重破坏下,不断纷纷掉落,火星四溅。不但将他们逃出去的生门一点点封上,那火还开始往屋内蔓延,烧着了凳子、桌子、幔帐、床被……这是要加速他们的死刑啊。
两个人被逼到了角落里,仍旧没有寻到机会冲出殿去。
“如果有水把被子浸湿了,我们或许可以顶着湿被子冒险硬闯。”艾菲颤抖着说。
她看看李固,唇一咬:“你有尿吗?朝被子上狠狠撒一泡,死马当活马医,兴许我们可以只毁个容,但是能够捡得半条命。半条也是命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
李固无言的回视她。
“那就是没有喽?”艾菲非常不死心,“很多人看到火光不是都想撒尿吗?你怎么会不想在这个时候撒尿呢?”
“……”李固极认真的问她,“那你呢?你想撒尿吗?一定很想吧,我可以背过身去。”他体贴的说。
“……”
艾菲学他那样,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叹气道:“唉---,真的要被烧死了,这种死法还真是煎熬啊。一点点将你油炸,你能清晰的听到自己身上肥肉被炙烤时滋滋滋的出油声,想想就恐怖。”
李固本来想安慰她说:“你身上没有肥肉,不会听到那种响声的。”
但是目光一低,好巧不巧看见了她的胸,遂默默闭了嘴。
两个人肩并肩着紧紧靠在一起给彼此承受被烧死的勇气,谁也没说话了。
一截烧着的木头突然从上空掉落在艾菲脚边,她惊得一跳。
地板上已经越来越烫,要不是穿的木屐,她的一双脚已经变成了冒着肉香的两只大猪蹄子了。
“啊,有了!”
李固突然牵起她的手往里屋左躲右闪的冲去。
“那里有一扇小窗,我把它砸开,兴许你就能得救了。”
“为什么不是我们?”
李固没有回答,入屋后就放开了她的手。屋内寻到一根高脚圆凳,他抄起那凳子举过头顶便奋力砸了起来。
挥洒的汗水很快就浸透了他的整个背部。
艾菲一看那扇窗,大概明白了。
那窗开得很高,就挨着天花板,而且窗口很小,应该只是为了给屋内增加光线才开的。
时间紧迫,他的个子又高又大,必须要砸一个很大的洞,他才能钻得出去。
他一定是怕时间来不及,所以才没有回答她。
但是这又有何难?
这是木质结构的房子啊,墙板一砸,坏一大块的。不像砖砌墙,水泥做粘合剂,砸半天才落下一小块几小块砖。
艾菲立刻化身大力水手,屋内寻了一圈儿没找到得心应手的,她奔出去,对李固担忧的话充耳不闻。待到他心急火燎砸开了一个自认为艾菲能钻出去的洞时,回去找她,艾菲嘿呦嘿呦又拖又扛,搞进屋来一张焦黑的红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