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续莫名烦躁。
往常能看几十页,今天好半天,却只看了十来页。
页面的字飘进眼眶,却飘不进脑海,像是浮在上空。
窗外的风顺着缝隙吹进来,江侵闭了闭眼,合上书,离开房间去了洗手间。
洗手池旁,他打开水龙头,正要伸手,脑海里却莫名闪过纸条上的字。
——切记不要沾水哦!
他手臂撑在洗手池上,垂眸盯住手背的伤口。
早上的药效早已过去,伤口在昏黄的灯光下丑陋不堪。
他看着看着,思绪却渐渐远了。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中午的画面。
那时阳光正盛,明晃晃的洒下来,照的人浑身都开始冒汗。
那道纤弱的身体包裹在有些宽大校服里,停在原地低低的喘着气,然后又伸手捏了捏好像酸困到不行的小腿。
片刻之后,却又擦擦汗,支撑着身体站起来。
摇摇晃晃的,一下一下单腿跳着,朝医务室走去。
真他妈,操。
江侵眼神聚焦,撑在洗手池上的手握了拳,低低骂了一声。
几秒,他直起身,关掉水龙头,回了房间。
在椅子上坐下,从桌上拿过药,江侵按着早上那个医生的步骤,抿唇把药抹在了伤口处。
最后,手顿了顿,还是拿过一个创可贴,撕开贴在了上面。
结束这一切,他才重新回到洗手间,避开伤处,洗了把脸。
-
天光微亮,有凉意顺着教室后门钻进来。
奕舒坐在座位上刚刚拿出书,头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下一秒,一只手背带着伤的手,把一袋药狠狠摔在她桌上。
紧接着,校服衣领被揪起来,一张脸逼近过来,语气阴恻恻的问她:“你他妈是在可怜谁?”
“我没有……”奕舒恐惧抬头,对上江侵的脸。
江侵却像是怒到极致,根本没听她的反驳,手握成拳,在下一个瞬间直直挥过来。
“啊——”惊呼一声,奕舒猛地睁开眼。
清晨的宿舍里,舒书几人嘴里叼着牙刷,在轻手轻脚的洗漱。
朦胧的光景,一下子将她拉回现实。
奕舒摸了摸额角的汗,原来,只是个梦。
呼。
吓死她了。
她心有余悸的按在胸口盯着上面的床板看了好一会儿,才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五点四十。
六点半早读开始。
因为脚伤的原因杨潇免了她的早操。
还能再睡一会儿。
她眨眨眼,重新闭上眼睛。
眯了十分钟,却没有睡着。
这个梦让她心底莫名不安。
算了,不睡了,早点去教室吧。
奕舒吐出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抹药,再从宿舍蹦到教学楼。
到教室的时候,是六点二十五,教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全班人还在下面跑操。
奕舒在座位上坐下来,悄悄的江侵那边看过去。
他的书包在桌肚里放着,桌上也没有药。
那个,应该只是个梦吧。
不会演变为现实吧?
江侵不会真的动手打她吧?
正胡思乱想着,教室外,忽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奕舒抬眸,跑操结束了,班里的人排着队回来了。
她咽了下口水,莫名紧张。
教室里很快热闹起来,江侵随后也走了进来。
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头顶时,奕舒莫名慌了一下,甚至有点想拿手挡在头顶。
江侵等了两秒,都不见奕舒站起来给他让开通道。
他蹙眉,伸手在她桌面轻叩。
忽然落下的手,让奕舒惊了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挡在了头顶。
江侵:??
下一秒,那手却只是落在了她眼前的桌面,而不是头上或者脸上什么的。
奕舒盯着那只贴了创可贴的手,懵了几秒,才意识到什么,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
太慌乱了。
以至于只穿了拖鞋的脚意外碰到了凳子,被生生绊倒。
一阵失重感后,这次,她没有再五体投地的给江侵行个大礼。
但也没比行大礼好到哪里去。
她直直的,摔进了江侵怀里。
江侵一只手还落在她桌面,从侧面看,就像是单手将她虚虚环进了怀里。
她趴在江侵胸口,手因为慌乱抓住了他的校服。
春夏的校服只有薄薄一层,薄到,轻易能感觉到校服下少年胸口的肌肉。
硬梆梆的,轮廓分明的,紧瘦结实。
还有他身上带着清晨凉意的清冽气息。
似有若无的包围了她。
奕舒抬眸对上男生垂下来的目光,一瞬间红了脸。
全班都像是按下暂停键,先后回头看过来,然后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直到杨潇走进教室,才被打破。
“不背书都干什么呢?”
奕舒在一瞬间回神,她扶着桌站稳身体。
江侵收回手臂。
奕舒又往旁边跳了两下,给他让开道。
江侵沉默的走进去,坐下。
全班同学也都纷纷从这场精彩的意外中回神,不舍的看几眼,才拿出书。
教室里开始响起朗朗的读书声。
彼时,奕舒麻木的神经,才渐渐复苏。
就像是潮水涌上来,痛意也跟着密密麻麻的冒出来。
她垂眸去看脚踝,却在痛意间,听到,自己胸腔里莫名加快的心跳。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这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