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易回到客栈已是丑时,只有打更人在街上行走,他将马车还了后,便顺着来的路回去,但面对他的却是紧闭的店门。
看着紧闭的店门,乐正易思绪了片刻也并没敲门打扰,而是拐进了小巷,绕到了他所住的厢房方向,见所有厢房的灯都熄灭后,他便跳上了一旁的屋顶。
“深更半夜的,你是准备跳进那河里淹死吗?”一道淡然的声音叫住了正准备下一步的乐正易。
乐正易抬头,只见自己所住的厢房木窗已被打开,而窗沿上正坐有一位面容冷峻的男子双手抱胸,眉头微蹙的看着他。
见乐正易注意到自己,男子淡淡的看着他:“出一趟城如今才回来?与你一同出去的你师姐可比你回来的早,去哪儿玩了?”
“……和你,和你无关。”乐正易并未对男子好言好语,只是自顾自的跳到了木窗前。
男子并未动,而是直直的看着乐正易,他如今就坐在窗沿,他若是不让开,乐正易自然也过不去,他就是想看看乐正易会怎么做。
乐正易话也没说,直接右手握拳向男子的腹部打去。
见状,男子一个转身进了房,而乐正易都手也在他进去的那一刻收回。
“你对我倒是下得去手,对你那些师兄师弟倒是恭恭敬敬,他们做什么你都忍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们爹。”男子淡定的拍了拍衣上的尘土,仿佛方才急忙逃掉之人不是他。
乐正易看着他,缠满绷带的脸上只能通过双眸与此时微抿的薄唇能看出他此时的神色,迟疑了许久,他才缓缓开了口:“说了,与你无关。我已经答应带你去曲欲,你,你就不能老实点?”
男子垂眸:“我觉得我挺老实的,倒是你们这队伍中有人不老实,你被欺负也憋着,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倒是与他挺像的……”
但那人明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满康又怎会忍心让他受到这般的委屈?又怎会对他不闻不问?明明得知此事却装作没看见一般?
人心的确是偏袒的,谁都会偏向对自己有利,亦或者与自己亲近的那一方,而乐正易的遭遇则说明了他的存在在满康根本毫无作用,因此才未有人出手相助。
哦,除了不是满康的那两个家伙帮了乐正易之外。
乐正易不说话,只是翻窗进了房,褪去外裳后便上榻睡了。
男子看过去,只见乐正易露出的脖颈都是被绑带所缠住,亦或者说是绷带将乐正易的整个身子都缠了一遍才对。
“狗咬吕洞宾。”男子翻窗出了厢房,离开前还不忘将木窗给关上。
而看了全程的谢免此时刚好对上男子看过来的目光,男子冷哼一声上了房顶,目光在谢免身上打量了片刻,见没有他讨厌的气息,才道:“看了这么久,好看吗?”
谢免很是无辜,他只是在屋顶看月亮,闰追崖半个时辰前去打坐修炼去了,因此屋顶才只有他一人,连个作证的人都没有。
但这话男子不像是会信的,谢免便道:“尚可,但在下觉得还是梨园里的戏曲,亦或者茶楼中说书先生的书更好看一些。”
看戏这种事情他就算再喜欢也不会什么戏都去凑一个热闹,特别是还被正主抓了个原形,实在是太惹祸上身了,危险!
男子自顾自道:“我见过你,是这队伍中唯一的一个凡人。”
凡……凡人?这称呼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但好歹男子没对他抱有什么敌意,轻视就轻视吧,反正他从小被轻视到大,脸皮早就有墙厚了:“对,不知公子是?”
“千佑。”
“好名字!想必为千公子取名之人定然很疼爱公子。”只不过,他怎么感觉这名字有些耳熟。
千佑微微点头,淡道:“师娘取的,你呢?”
“谢兔,自己取的。”谢免才是老头子取的,如今这假名不正是他自己取的吗。
“大半夜的睡不着跑屋顶看戏?”当然这个说辞他是绝不会信的。
看什么戏?我明明是在看月亮!
谢免抬头,只见明月不知何时被云遮住了,如今连解释都没得说了,只好道:“千公子不也睡不着?不过,我怎未曾在队伍中见过千公子?”
千佑是被乐正易所捡到的,当时被乐正易和鱼一起放进了储物袋中,而这几日说不定也一直在储物袋中呆着,但千佑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安心在储物袋中呆着的。
谢免的问话才刚刚说出口,一把长.枪的枪头便突然抵在了他的脖颈处,只听千佑声音冰冷道:“我不会伤害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只想去曲欲,若你将今夜见过我的事情说出去,你定然无法活着到曲欲,可明白?”
“明白明白,能劳烦千公子让这东西离我远点吗?”谢免伸出食指,轻轻的将抵在他脖颈前的东西往一旁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