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啊睡不着。”
深夜子时,谢免从帐篷中摸了出来,略过那些还点着灯在打坐的帐篷,走远了些。
修仙者不睡觉打坐他还是能理解的,毕竟他当初也这样,前些日子花鹤也会时常打坐,但不知为何这几日没有了,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陆由尧的影响。
陆由尧之前每晚看见花鹤打坐都会时不时的冒一句:“你们这些修仙者太麻烦了吧?晚上是好生歇息的时辰,怎么总是打坐?我看你这么傻就是打坐打多了,跟个木头一样。”
当时,谢免还严厉批评了陆由尧骂人这事,但花鹤貌似还当了真,自那之后打坐的时辰越来越短,如今直接和陆由尧同睡同起了都!
但不得不说,每次看见他们两人呼呼大睡的模样,如今的谢免还是有些羡慕的。
也不知是不是他神识比这副身子强的缘由还是其他的,别人的附身都是跟着身子走,身子困了人就困了,就他的是跟着神识走,这无疑来说是好的,但他早已无情道大成,根本不用睡觉,这对于他如今的处境而言没有一丝的好处啊!
“还真是福不双降,祸不单行啊。”谢免如今倒是能够彻彻底底明白这句俗语的意思了。
“风刃。”一道微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间响起,随后谢免便感觉到一股寒风从自己的身旁拂过,而他两旁的树木随着风过落下的绿叶竟都被分成了两半。
谢免伸手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裳,目光从那些叶子中偏离,看向前方,只见闰追崖一手持剑站在那里,还皱着眉,似乎是对自己方才的剑术很不满。
些许是谢免的人目光太过直白,闰追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但就在闰追崖看向他时,他明显感觉到了闰追崖的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被闰追崖掩去。
闰追崖将剑收进了剑鞘,并未上前:“大半夜不睡觉到处瞎逛什么?”
“睡不着。看样子仙君也是?”谢免说出这话时,便认定了闰追崖要么无事他,要么怼他。
但神奇的是,闰追崖却还真的点头嗯了一声。
见小徒弟的心情不好,谢免将目光落在了闰追崖手中的剑上,剑柄处挂着一个赤琼所做的剑穗,那是谢免给每一个徒弟的信物,但为何会出现在剑上?
闰追崖是丹修,就算有佩剑也不怎么能用得着,他记得自己之前将赤琼给闰追崖时,闰追崖是挂在脖子上的,如今怎么又跑到佩剑上来了?
虽说给了就是闰追崖的东西,闰追崖想怎么做都同他关系不大,但想起方才闰追崖练剑的事,谢免还是问了一句:“仙君方才是在练剑吗?我见诸位仙君手中都会有一样东西,原来仙君是剑修吗?”
“我不是剑修,我是丹修,这把剑只是我的佩剑罢了。”闰追崖将佩剑收回了储物器中。
见小徒弟并没有瞒着自己,谢免也不知是该担忧还是高兴,高兴的是小徒弟对自己知无不言,担忧的是他如今不是原来的身子,根本不再是至云仙门门主,对于小徒弟而言他就是一个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罢了。
谢免微微点头,走到方才闰追崖练剑旁的大石上坐下,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对闰追崖道:“仙君一同来坐会儿可好?反正你我都睡不着,一同赏赏这明月也行。”
闰追崖眉头微皱,虽然有些不喜欢谢免这般拉拢他的话语与行为,但还是走到谢免的身旁同他一起坐下。
“你与我的师尊有些相似。”闰追崖刚一坐下,就来了这么一句。
傻小子,我就是你师尊本人!
但谢免还是故作惊讶的问道:“那还当真是在下的荣幸,只是不知仙君的师尊是哪位仙尊?”
闰追崖轻轻的看了他一眼,垂眸:“至云仙门的云归仙尊。”
八荒中被称之为仙尊的人有很多,但法号大多都是“仙君”,因为在八荒中唯一能被称之为仙尊的只有如今身为持剑者的至云仙门门主。
其实还有一个,只不过因为见过之人不多,因此从未有人提及,就连谢免都不知晓那人的法号呢,见也没见过。
“想不到仙君是那大名鼎鼎云归仙尊的弟子。”谢免在自家徒弟面前实在自夸不了,但凡换个人他都行,而如今他却只能硬生生的憋出这一句。
“师尊向来不喜欢别人这般形容他。”闰追崖对于谢免的这番话有些不满,“师尊曾说过,如今的那些夸赞终究会在你落败时成为诋毁你的话语,那些能说出这些夸赞的人,有些也会在那个时候变成嘲讽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