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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它叫什么名字?不会还叫极地潜水号吧?”……也不会是什么极地潜水号2号这种灾难的名字吧。
“还没想好。”罗说,“虽说我有和大家提过,有新名字的想法都可以说说看,但直到现在也没人提出什么新的好名字。暂时是还叫‘极地潜水号’。”
“起名确实是个难事嘛。”布兰缇说,“但不过你们的效率也太高了吧,这才多久,直接就搞出来个有模有样的新船。而且装修什么的也很齐备……”
“舰载炮、深水鱼雷其实还没装备完成。”他说,“这艘潜艇的空中、水下作战能力还没形成。海面上还好说,大不了靠人力弥补,水下的话就不行了。也是最近需要抓紧完善的地方。”
她跟着罗转过甲板,然后走进这艘新船。舱内空间布局和原来的差不多,只不过更宽敞了一点。视觉上感觉多了三分之一左右,至于具体面积有多大,她没有实际的数据,也不好估算。
餐厅一角仍然保留着吧台的设计,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话说。既然以为我已经……为什么还留着这个吧台?谁在这儿做啊。”
“还能是谁。只能是我呗。”他用手抚过木质的吧台:“毕竟收拾妻子留下的烂摊子也是合格的丈夫应该承担的责任。顺便一提,那些七七八八的小工具,还没配齐。现在只有普通的咖啡机、磨豆机和滤纸。调酒的目前只有雪克杯,东西都还差很多。”
“我这哪是烂摊子了你给我说说,明明大家都挺喜欢的。”布兰缇十分不满他的措辞:“等等你会调酒?什么时候学的?而且你来调的话菜单都变了吧??那种辣的要命的东西能照顾的了伊卡库他们的口味吗?”
“我一直都会。”罗说:“你不知道而已。而且主要就是摆着睹物思人用的,偶尔才调一些给他们喝……我管他们呢,爱喝不喝。我又不靠这个挣钱。”
——怎么还是和她挣钱能力低下过不去啊这个人!
——要是有机会她干脆什么时候抓个穷凶极恶的大海贼,扔海军本部去赚赏金算了。
但好像确实,佩金有说过,什么船长调酒超级酷,不知道是不是纹身的缘故……来着。
“今天得早点休息那就算了,下回得给我看看。我都还没欣赏过佩金口中的‘世界第一调酒师’的表演呢。”布兰缇十分不甘心。
然后就来到了罗的卧室。
一进卧室,扩香木带来的檀香味道就很明显地钻进了她的鼻腔。
“你不是不用香氛吗?怎么……”
“睡不着。”他坦白,“现在也没什么好羞耻的了。反正没有你在,我经常晚上睡不下去,只有特别累的那种状况除外。所以我就记起来你当时在和之国有给我用过类似的……但我自己现在用起来觉得效果不怎么样。”
布兰缇扫过他床头柜上的一小瓶药,沉默了下来。
罗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好在这个气味确实挺令人放松的,所以虽然对于安眠没太大作用,我还是接着在用。”
“不过比起睡眠,更糟糕的是,你剥夺了我仰望星空的权利——你知道我们上浮的时候经常就喜欢大家围在甲板上看星星。但我却再也不能凝视夜空。”他叹了口气:“如果看见繁星满天,就会不可避免地想起你。可是如果夜空中什么都没有,或者只有月亮,又会觉得星星都寂灭了。令人难受。”
“啊……所以就告诉你不要把我和那种星星之类的意向做深度绑定联想啊。真是的——”布兰缇快急跳脚了。
罗揽过她的肩膀:“现在这些都不再是问题了,你这么焦急干什么。接着看看吧。”
卧室的空间也几乎没什么改动。只不过,其中一面墙的位置看上去成了可移动的隔门。
“这是?”
“你的房间。”罗拉开金属的移门,“分配房间的时候你不在。我就自作主张地放我隔壁了,然后中间就可以变成移动的设计。”
在原本的极地潜水号上,罗的隔壁是他的工作间。现在,隔壁成为了她的房间。而工作间挪到了二楼的船长室。
“不是,你给死人设计一个房间干嘛??还在你隔壁???这和在卧室旁边放太平间有什么区别?”布兰缇很吃惊,“就不能随便拿个空余的房间干这事吗??”
“要是和太平间一样倒是好了。毕竟还真有个寄托存放在那儿。”罗的回答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可我当时什么也没有。只能按照脑袋里的样子,大概做出一个相似的空间来——我原本是想慢慢往里头添置衣物的。就好像你还在那样。”
他拉开了柜门,但现在显然很空,没几件衣服。
毕竟时间还是太仓促,在这艘船的战备功能完善之前,他应该也不太会推进这样边角又琐碎的事情。
“不过现在倒也没什么问题了,反而还挺正好。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接着用这个房间好了。”
他这话也实在是过于坦荡。搞的她都有点不忍心数落他这个疯狂的行为
“那……为什么要加隔断呢?”
“因为其实你还挺喜欢独处的。”罗偏了偏头,像是思考什么,“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错,你睡的都算晚,如果我需要值夜,或者偶尔看书比较迟的话,空间分割开来你就可以回那边睡,不会受到干扰。”
“而且从实际使用的考虑来讲,如果你有什么阶段不愿意和我一起睡了,或者偶尔打算发个脾气,自己有个独立的空间会比较自在。”
“怎么会有人在给死人设计空间的时候考虑相对独立性啊。”布兰缇皱眉,“我严重怀疑万一我真死了,你在这种地方住太久会出现脑内幻觉的。因为你这个所谓的纪念场所完全是按照人还活着来设定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己给自己脑补出一个活人来了。要出精神问题就糟糕了啊!”
“我知道。”罗从身后抱住了她,“所以中午的时候我一直怀疑我是不是连轴转太久,这个症状提早出现了。”
“我当然知道,这样会克制不住地越想越多。”他继续重复了一遍,声音像掺杂了海洋的苦涩,“可是……我真的忍不住这样做。你什么都不留给我,难道还不能容许我稍微幻想一下继续和你生活的场景吗?”
然后这个身后抱的姿势,持续了很久。
“怎么会是不允许呢?连那种过分下流的#幻想,我都没有限制,这种纯的不能再纯的东西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只是担心你这么做越来越痛苦。”
布兰缇抓住了他扣在她身前的手,然后轻轻地吻上他的手背:“我现在是真知道不应该随便结束一切了,至少你这儿的收尾工作我得做好。不然你过的实在是不像样。”
“你能意识到你特别过分就好。”他抬了抬眼皮,不情不愿地结束拥抱。
“好了,该看的差不多就看完了,其他船员的房间不在参观的范围内。”罗于是走到衣柜边上,拿了一条浴巾,“那我去冲个澡。”
“需要搓背服务吗?”布兰缇问:“让你享受享受?哦,前提是你别随便就反应过头。太累且缺觉的情况下乱来容易猝死的。”
“这个应该很难控制吧。”罗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
“那你把眼睛闭起来。”
“闭起来怎么洗澡?”罗反问,“而且难道闭起来就可以不乱想了吗?——你还是去你那边洗吧。”
“行。那你自己洗别上锁。”布兰缇叮嘱,“我怕你太久没睡,洗澡会晕过去。我可不能room进去,就只能暴拆了。”
“哪儿那么脆弱。”罗转身进了浴室,但遵照着她的要求,没有锁门。
——然后应该是洗的挺马虎的。因为布兰缇已经是和在军中生活一样,异常狂野迅速地十分钟内完成全部流程了,可一拉开这边的门却发现他湿淋淋的穿着个拖鞋就往外走,连头发都不想擦。
“收费服务啊。”布兰缇赶紧火速吹好头发,拿了毛巾,给他按坐在床上擦着头。他就坐在那边任她揉搓,乖的要死。——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纯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