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除了闲聊外便是看书,总之同龄人在一起总归话题多些。
等到柳恣意回到崖上时,已经是午后。
不过这些时日只要回到崖上,便总有人在那处等候着。
柳恣意每每从院门前看见那道身影,都会感觉心中一动。以往三年中的孤单似乎都消解了不少。
沈濯清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在他走近前便就放下了笔墨,起身去接他。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自然是还没等沈濯清过去,柳恣意便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师兄——”
柳恣意也不知是去了秦笑逸那边一趟心情好起来了,还是因着回崖上时再也不是孤单一人开心,喊出口时脸上笑意盈盈。
那两粒小小的梨涡,晃得沈濯清都忍不住勾了勾唇。
他下意识抬起手去,握住了柳恣意抱在胸前的手,似是要将秦笑逸所触碰的痕迹抹去般摩挲着,垂眼道:“小柳还真是生来就关不住的孩子。”
“这才出去不过一会儿,便就这样开心。”
柳恣意好奇地盯着沈濯清的动作。
为什么笑逸也是、师兄也是,甚至仇在期也是,都那么喜欢看自己手上这道伤口呢?前两位还特喜欢上手摸。
好像自己的手是那玉石一样。
不过也是柳恣意赏不自知,不知道少年人修长的十指葱白如润玉,因着筑基很早,肉身早已不同凡胎,即便是长时间握剑也未曾留下痕迹。
那在掌间的触感恐怕在沈濯清眼里比玉还要好摸。
“出去透气当然会开心。”柳恣意道,“不过崖上有人等我的感觉也不错。”
柳恣意直白而诚挚的发言令眼前的人动作一顿,却是沉默了一会儿收回手。
正在柳恣意迷茫地看向沈濯清时,他终于对上了自家师兄的眼神。
沈濯清清冽的眉眼微皱,低声道:“是师兄不好。”
“嗯?”柳恣意还没明白沈濯清指的是哪件事。
但沈濯清已经抬起手,看那模样正是要触碰他的脸颊,但那只手在半空中顿了许久,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他想触碰不久前柳恣意蹭过秦笑逸的地方,但他却又不敢。
沈濯清就这样开了口:“从前让你一个人在天霜崖受了苦。”
“……我很后悔。”
即便是沈濯清这样情感内敛的人,在说出这句话时都显得那样嘶哑,他自知这样的话极其可笑,毕竟事实并不会因为他的愧疚而改变。
但他真的非常后悔。
三年的风雪,他的小柳是如何一个人扛下来的?
柳恣意被他眼中的痛楚感染,方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便就消失。他抬手将一直放在自己脸侧,很快就握紧成拳将要收回的手握住。
按在了自己脸上。
他对沈濯清道:“师兄,你在内疚吗?”
尽管失落和孤单有很多,但那根本无法构成柳恣意的三年。
说是受苦,实在是太过了。
柳恣意想,他唯一感到难过的大概是沈濯清毫无理由的疏远——直到如今沈濯清竟也没有告诉自己理由。
沈濯清指尖触及柔软的脸颊,方才还悲伤的眉眼瞬息间平稳下来,他下意识张唇,却是嗫嚅般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只见柳恣意按着那只手在自己脸上搓来搓去,十分不解地道:
“为什么我都已经这么大了,师兄还喜欢摸我的脸啊?不过也是知道我长大了,才不好意思了吧。”
“想摸就摸呀,我又不是什么金贵娇弱的灵草。”
若是师兄能有我一半果断就好了!
抓着沈濯清手揉自己的柳恣意如是想,殊不知说话间那弯弯的眉眼再次抓住了自家师兄的心神。
沈濯清指腹擦过那梨涡,只觉心跳更快。但看到柳恣意早已玩得不亦乐乎,只是唇口微动念叨了句“傻瓜”。
就是这般单纯而诚挚的模样,才让他不敢再接近——只能在心中起念动心之时,尽可能地远离。
只是沈濯清的那声念叨几乎没发出来,柳恣意也不得而知。
他抓着人的手腕用脸蹭了半天,一张小白脸蛋都蹭红了才放开手。
现在总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