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到中州路途遥远,若是振刀宗有意遣人来为蒲小师弟看诊,我们抚剑宗自然也会配合接待。”
仇在期一众人终于同意了留下。
方才出药园是他们私自离开,此时正巧碰上药园的师弟们急忙找了过来,蒲越一众人便虽药园弟子回了幽宁峰。
只留仇在期一人还在此处。
现今柳恣意才记起来这一趟的目的——
说起退出比试这件事柳恣意就生气。
柳恣意迈步将两人间的距离骤缩为三厘米,质问他:“退出比试的理由?”
当初他放弃比武大会,仇在期不也狗一样地寻着他要个理由么?
如今质问者的身份一换,晾仇在期也不好意思回绝他。
“我不想继续比试。”
仇在期的回答干脆利落,竟惹得柳恣意一时间无法继续逼问。直到看得他好久,才又挤出几个字来:“不想又是为什么?”
“没有意义。”
意料之中的答案。
柳恣意也是意料之中地被点燃了怒火,但他不过是面上皱紧了眉头,压低声音道:“所以、你就可以在赢下对手之后立即宣布退出比试吗?”
如果昨日仇在期的对手是自己。
就算自己也输了,仇在期在怎么做柳恣意都不会在乎。
冲着他来就好的事情,却伤及了无辜的秦笑逸,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仇在期是一根筋好,还是走火入魔的好。
“比试规定,参与者能够在任何时候选择放弃和退出。”
仇在期淡淡的回答,他见柳恣意被他说的脸色越来越差劲,大概是终于从这表现中读出了什么,忽然间哼笑了一声。
柳恣意被他这一声笑弄得一愣,一句你笑什么还卡在喉咙里,便听仇在期道: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在针对你那位师弟吧?”
“你把我仇在期当做什么人了?”
“……”柳恣意看着他,不言。
什么人?嗯……可能是精神不太正常的那类人。
“我退出比试仅仅是因为觉得继续下去是在浪费时间,毕竟你认可的师弟并非我寻找的对手。”
“秦笑逸很有实力,”仇在期看着柳恣意道:“他比你要更加热爱剑道,通过这一次的交手,我也能够确定他比你修炼刻苦许多。”
“我尊重他,但他并非我此行的目的。”
独眼仔竟然能够说出“我尊重他”“他很有实力”这种话,当下就让柳恣意张大了双眼,大约两秒钟后才回神道:
“那你为何在比武台上宣称,日后要与我一决高下?这让在场上千名修士听去,又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仇在期终于明白柳恣意在找他算什么账,垂眸看向柳恣意,连带着脸庞都凑近了几分,几乎就要鼻尖相触才道:“那你恐怕没有听完我说的话。”
“我说‘秦道友剑道颇盛,仇某此战酣畅淋漓,输赢皆满。不过近来要事缠身,不便再继续比试。只望明朝能够再访天霜崖,与这一回遗憾受伤退赛的柳道友、柳恣意一决高下’。
一字一句间我从未轻视过对手。”
柳恣意感觉身后的沈濯清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轻轻拉住他让他微微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间过分的距离。
但柳恣意仍旧固执地看着仇在期,继续道:“所以你退出比试并非想让我师弟难堪……”
“哼。”
仇在期清明的那只眼睛瞥了柳恣意一眼,只道:“当然。”
在修道这一方面,这位时常抽风的刀痴反倒十分懂得尊重。除了对面前的柳恣意,他总有一种别样的扭曲感情,既欣赏又惋惜,既追寻又怒其悠然。
柳恣意沉默了两秒钟,终于还是道了句“抱歉”,为自己的冲动做了解释,“我以为你与我师弟会再起什么摩擦。”
仇在期倒是不以为意,大概是难得见到柳恣意这幅歉意的模样,反倒是抱臂淡淡挑眉道:“这些话你该去对你那位师弟说,要知道你这样关心他,他一定会十分高兴。”
“嗯?”
柳恣意眯起眼,状似没听懂地应声。
“感情单纯是好事。”
仇在期仿佛话里有话。
不过下一秒,身后一直没有做声的沈濯清便上前来,抬手将柳恣意揽在了自己身后。
这样忽然间被戳中某根弦似的反应,倒是引起了对面仇在期的注意,那只擅长“识人读心”的眼睛很快就得到了另一个猜测。
竟然连这位师兄也和那秦师弟怀着同样的心思——
仇在期看向柳恣意,只说:
“事情问完了,蒲越你们也留下了,也该放我下山了吧?”
沈濯清没有温度的视线落在仇在期身上,只解释道:
“现下比武大会还未结束,那下蛊之人也还未查明。我宗处于全戒备状态,必然不会放行与此事关系甚密的任何人。”
就算是其他与此事关系甚远的宗门大能、八荒来客,也得一一记下名姓才允许离宗。
只见仇在期沉吟得一会儿,紧接着道:“若我说那下蛊之人也许在天霜崖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