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大亮,寝殿中的呆瓜便十分准时的开始叽咕起来,岳离商不堪其扰陡然掀眸,扔出一张符封堵住这麻烦的嘴,于心头怒骂:“破鸟!你吵死了!”
两人本就纠缠了好几个时辰,差不多天泛鱼肚白才停戈止战偃旗息鼓。此刻周身酸软尚未清醒,再被扰了休憩怕不是要忿得杀人。
本是要再阖眸沉睡的,可是一瞧见眼前这个人困意便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盯着季秋枫,寸寸打量寸寸审视,仿若窥瞧珍宝一般不舍得移开目光。
季秋枫睡得还算沉,几丝银发挡住了好看的脸,岳离商轻轻撩开,指尖从那抹清冷的仙印,缓慢滑过眉眼、高挺的鼻梁,触到那片薄唇上。
唇带桃红,被咬破的地方聚一团绯色似着红墨。岳离商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炙热疯狂的放肆,登时从耳朵红到了脖子。
不同隐市里两人互换壳子,他占据季秋枫尊体那次,有人手把手牵引指导,感觉奇特又绝妙。
妖邪侵体只留下最原始的渴求,一次又一次,季秋枫很耐心的言传身教,春风化雨般卸去所有疯魔暴戾:“……这种事上,可不是只用蛮力就行的。阿离,你不要太着急,听话…慢慢来……”
季秋枫教得很好,可他却不敢过多细想,因为实在是太过火,稍不注意便不能过审。
所以他只敢鬼祟一般浅想,只敢去想那张好看的脸,狭长微阖的凤眸和烧得赤红的仙印。
发丝散乱,水雾浓厚,时而清楚时而模糊,酒醉一般迷了少年的眼。
回味赧然一番之后逐渐清醒,理智回笼,岳离商又开始忧虑万千。
日暮乡内,正因邪念过脑才使得季秋枫怒火冲天,险些一把将他掐死。
后来喂他吃秘药是为此事。
行为举止过于逾礼季秋枫退避三舍也是为此,即便隐市内目睹腌臜污浊不曾出口言怪,他还是能感觉到季秋枫对此事有多深恶痛绝。
那是他舅舅啊,他自己心存龌龊念头也就罢了,竟然还大逆不道的同人苦苦纠缠了好久好久。
若不是别无他法,季秋枫怎么会如此包容这种事,不一掌拍死自己都是好的了。
他舅舅此刻尚未清醒,等下醒过来肯定没有好脸色,说不准怒骂一通,也说不准抬手欲打。
打骂他倒可以一并受了,要是季秋枫因此恨上他,他怎么办?
岳离商忽然间鬼迷心窍,他摸出一张符纸靠近过去,指节连同心头都在发颤发抖:“倘若舅舅不记得,是不是就……”
岳离商想得倒美,要是季秋枫不记得此事,他们还能像近来一般舅贤甥孝。
转念又想:“就算抹去了记忆又怎样?舅舅他肯定会注意到身上的痕迹,然后做何解释呢?他有口难言无可辩驳!”
最终还是放下手,心死一般阖眸装睡,拥紧季秋枫,悄无声息的偷了一个吻。
“我、我喜欢你……”几欲启唇却怎么也不敢脱口而出,辗转片刻,只好于心底默默唾骂自己,出口之语声若蚊蝇:“…是我色胆包天,抱歉了。”
他已做好心理准备,只要季秋枫不讨厌他不赶走他,无论如何对待,他都认了。
忐忑不安的情绪苦苦折磨着岳离商,待他察觉季秋枫幽幽转醒,眼眸阖得更紧,心如死灰般等待宣判。
死囚行刑问斩之前,一般都会得到最后一顿美味佳肴,若有心愿未了,也可拖人代为完成。
岳离商此刻的心愿大概就只有季秋枫心下留情不要太恨他了,心头酸涩无比,念上千百遍却不敢出口只言。
“打骂我都认,但是舅舅…你千万不要恨我……我求你了……”
苏爽撩人的机械声突然响起,季秋枫心弦一紧,待听清内容便安心下来。只要不出幺蛾子就行,摊上这么个系统他也是无语望天。
辛劳一晚上的成果是荣获變態值888,岳离商成长值+25。除此之外一毛不得,季秋枫立马破防,出口成脏:“你踏妈打发要饭的呢!?”
此般操作真是激起了季秋枫的忿然之情,恨不得今晚就夜探净无缇,好好窥看一番月芊秋到底是何方神圣。
总不能因为月芊秋孀妇之身所以稍有动作便显得格外變態吧?!赫连长老还是他死对头呢,臀上的红痣被他窥看了百十遍也没显得多邪恶變態。
下定决心要去解开心中疑惑,不过夜探之前,还得先解决眼前这个大·麻烦——岳离商。
其实季秋枫已醒片刻,连岳离商那句学来的大逆不道之语也听见了,不过他没有急着掀开眸子,他心道若是岳离商有样学样要抹去昨夜之事,他自然会全然配合佯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岳离商没有这样做,他反倒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木已成舟,说太多好像都没有意义,再去怨怪反而显得自己娇娥一般不成体统。
他总算有些明白林亦行当时的心情了,恶言骂两句都是轻的。
季秋枫心一横,不要脸的想好了应对之策——那就坦然接受缄默不言,岳离商那性子才不可能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更不用担心泄露出去,他二人可不会找别人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