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迹部始终不喜欢那个大熊猫便当,最终还是小葵把她只吃了一个小号饭团的便当让给他,自己吃了石田管家为迹部准备的熊猫便当。葵倒是觉得,这个便当虽然看起来幼稚了一点,味道还挺好的呢。迹部家里做出来的吃食怎么会差?要是大爷一直带便当,她宁愿天天跟他换。
葵遵守诺言,白天一直带着迹部给的大盒子也没有打开,就算铃木她们央着她要一起看,她都没答应。
晚上回到家里,葵把盒子抱回房间里。她跪坐在榻榻米上,浴衣的袖子铺在草席上,墨色底子飘着深深浅浅樱花花瓣的布料上泛着金色,反射着晚上昏黄的灯光。
心里莫明地有些忐忑,她揭开封条,轻轻地用双手抬起象牙白色勾金色边线的盖子,手指拨开覆盖在里面的塑料保护软膜,才看清里面的东西。
德川葵就这样看着,一个人默默地跪坐了很久,莹光浮出眼眸,透过长长的睫毛,清晰地反射出一个手握网球拍的少年的样子。
不论是在遥远的时光长河的那一端,还是在无比清晰的现在,记忆中,他都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右手握拍,同时右脚旋向后,那是他最惯常的挥拍动作。
微微卷翘的发丝浅灰中润着紫色的深影,飞扬的长眉下,深邃如大海般湛蓝的眼睛,眼尾有些上挑,右眼下的那颗泪痣,正是让整个面容透出明媚妖冶的点睛之笔。身上灰白相间的冰帝网球队服,是他认为的最具贵族气质的颜色。
迹部景吾送了她一个以他自己为模型的50厘米等身手办。
这是她在前世看网王的时候,也从来不曾有过的;却在身处网王世界的这一世,拥有了他的手办。
她从前只买过冰帝的海报,在上一世的时候,海报上迹部站在最前面,张扬地笑着,与他的队友在一起。和现在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没有任何区别。当她离别了青春的岁月,所有的梦想和希望被命运打造成它所要求的模样,他依旧如故。
他们俩在他六岁的那年相识,却不知,她早在更早的另一个世界里认识了他。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命运为何会与你相遇。
葵把盒子里的手办抱了出来,和佐为的手办放在一起,少年飞扬的眉眼,凌厉的气势和他强大的气场,即便是站在美貌无双的棋师旁边也豪不逊色。
莹白的手指轻轻划过那颗妖媚的泪痣,“真的是太像了……”
以那家伙挑剔的程度,这跟本不可能是在普通的店里订制的,一定是某个雕塑师照着他的模样做出来的。
轻轻地笑起来,葵用手指按从前想像中的戳了戳这个家伙的额头,不喜欢佐为,所以就算是赔偿也要用自己的手办吗?
“这个自恋到极点的家伙……”
东京湾席卷而来的热浪在这个夏季来临之际就覆盖了整座城市,在七月潮湿的梅雨季节里,冰帝迎来了全校学生最可怕的期末大考,同时,网球部也迎来了紧张的关东大赛。
校园里的学生们用埋头书本与卷子的决心取代了平时从容不迫的贵族式优雅。图书馆人满为患,校园巨大的喷泉边,教学楼的台阶上,树荫下的草坪里……到处都是捧着咖啡埋头复习的少男少女。就连德川葵这个带着作弊年龄的伪少女,都不得不停下所有的课余活动,将自己的懒惰病症生生压下来,在清早便举着课本背各类生物分科和化学方程式。思维再快没有记忆也是惘然,别人考试前会做题,而她大部分时间用来背诵。
早晨的浓厚的云层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是变得亮堂起来,她边背边走,在路过网球场时,发现不远处的网球场上,击球声并没有因为期末大考而停止。她忽然好奇,且不说那个非人类智商的迹部如何在保证成绩第一的情况下同时兼顾网球比赛,那些部员又为何对专断任性的他如此尊崇。
走到绿色的铁丝网边上,网丝将眼前的场景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方格。这个地方她平时不来,因为总是围着人山人海,冰帝的正选们有资格骄傲,他们每一次练习都在这些一个比一个娇美讲究的冰帝少女们炙热的目光下,有她们一路赞赏一路追随,他们自然骄傲。
像现在这样能够清晰地站在场外看到他们练习,倒是葵来到冰帝以来,最为平静的一个时候。
迹部站在看台上,看着场内的练习,有些远,似乎并不打算下场。看来他还是习惯自己练习。
离葵最近的是宍户,他最近把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长发剪了,虽然葵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哪一轮比赛中输了,但似乎这成了他的另一种动力,他练习的更加投入了。棒球帽倒扣在直竖的头发上,为少年添加了一些更为活跃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