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葵小姐,日安。”
“郁管家,我回来了。”葵一边说着一边准备踏进家门,但却意外地被管家大叔拦住了。
“葵小姐,我并没有从伦敦方面收到你要回东京的通知。”
“哎?”她回家还要格外通知吗?“没有办法,因为我走得急,机票都是自己订的,没有拜托路易斯。”
“那么,稍等。”称职的管家大叔依旧木着一张面瘫脸道,“我需要再确认一下。”然后大叔十分自然地取了葵的指纹,转回门内,关上了门。
搞什么名堂,葵郁闷地坐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居然连回个家都这么麻烦,她本人不就在这里嘛,绝对是本尊啊。
“吱呀——”
正自顾自地烦恼,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葵一转头,只见一个慈祥的长者身穿墨色的和服站在门内,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开心地道:“唉呀呀,我家的小葵丫头回来啦!”
“爷爷!”葵喜出望外,果然还是爷爷对她最好了,加上久别重逢,她毫不犹豫,热情地扑了上去。
“哦,咳咳——”长者明显有些招架不住的尴尬,“小葵呀,轻点、轻点——唉哟,爷爷这把老骨头……”
回到家里,葵又去花房见了奶奶,毫无疑问地被奶奶用手指头戳了几次额头,“死丫头,要回日本也不提前和奶奶说一声,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回来。要是被你爸爸收拾可不要哭着来找奶奶。”
“我错了,奶奶。”葵闷闷地揉着额头,“您不会让我露宿街头的吧。”
“露宿街头?”年过六旬依然神采依旧的德川雪奈摇头笑道:“别以为奶奶我不知道,你一回来肯定是先去找迹部家那小子,要是我们现在把你赶出去反而会如了你的意吧。”
葵无言地转头看向窗外樱花盛开的园子,你们其实可以不用这么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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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港
黑色的夜里,两个六、七岁的孩子在一条狭窄的通道里一前一后地奔跑着,女孩时不时回头看看后面有没有追上来的人。
突然,跑在前面的男孩停了下来,对面的通道口出来一个持枪的守卫,他身材高大,对于两个孩子来说,他就像一座小山一样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正在男孩焦急的关头,一个东西划过飒飒的风声,越过了他,直接飞向那个高大的守卫,它的速度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守卫显然是没有想到堵截两个手无傅鸡之力的小孩会遇到这样的反抗,“咚——”一个沉重的响声,那名守卫被击中脑袋倒了下来。
一把枪随之坠落,滑在了男孩的脚边,在他怔愣之际,女孩迅速跑上来捡起了枪,拉着他道:“快跑。”
他们跑出了通道,却在外面又遇到三个持枪赶来的高大男人,三个男人体格健壮,狰狞地笑着,向他们围了过来,“两个小鬼,往哪里跑!”
这时,一只轻柔的小手从旁边捂住了男孩的眼睛,然后,他听到三声枪响,他很惊讶,但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受伤,接着那只小手改而拉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向相反的方向跑去,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眼角扫过地面上漫过来的血液。
女孩拉着男孩几乎跑了一整夜,他们在偌大的布满了集装箱的港口,不停地奔跑、攀爬、躲藏、再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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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景吾在黑暗里突然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睡在自家的卧室里,伸手,打开床头灯,房间明亮起来。然后他就看到床的另一边静静地躺着一只大熊布偶。
对了,晚上让人送行李的时候,忘记了把她的熊也送过去,不知道那个丫头在家里没有它会不会睡不着。
轻捏着眉心,他缓缓坐起。又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了,是因为白天想过的关系吗?想起那个黑夜里的三声枪响,想起漫过脚边的血渍。
是了,那时候他还只有七岁,德川葵六岁,他们同时被一个绑架团伙抓住,锁在伦敦港的一条黑船上,夜里趁绑匪不注意,他们逃了出来。逃跑的过程超乎想象地艰难,有些情形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幼时那种心惊胆战的恐惧依然记忆犹新。
还有,那只一直拉着他的小手,它曾遮住过他的眼睛,也曾拉着他爬上集装箱飞跑,那是属于那个女孩的——德川葵的手。
回来的那天晚上,他看到她坐在床脚抱着熊哭了。
从那以后,她每天晚上都要抱着她喜欢的泰迪熊才能入睡。
绑架案调查结束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家一个星期了,他偶然间在警署门外听到了警察与德川先生的说的话:
“这次事件已经全部查清楚了,好在您的女儿与另一个孩子都平安无事,您也没有蒙受任何损失,不过,在调查中我们注意到,有三个绑匪被枪杀,而那把手枪上最后的指纹——来自您的女儿。
虽然这是属于防卫的范畴,但我不得不提醒您留意,这个孩子只有六岁,她已经会开枪杀人,这是很不寻常的事,希望您事后注意对孩子的观察和教导,因为这件事如果不正确处理,可能会影响她将来的道德底线,以及她的人生走向。”
迹部景吾记得,随后出来的德川先生脸上却是不以为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