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袅甚至想嘲笑自己了。
他飞快地把头埋在了宴慈的胸膛上,耳朵侧贴着冰冷的骨肉,自身的心跳骤然加快,落到耳膜上如雷贯耳。
他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竟然没有发现身下的这副身体……没有任何一丝心跳。
他喃喃自语:“可以逃吗?离开这里?”
他又反驳自己:“没有工具能逃到哪里去?”
他还在向宴慈哭诉:“我该怎么办?”
期间,宴慈没有做出一丝一毫的反应。他只在姬袅提到宴慈的尸体时仿佛有了一丝情感波动,但其余时刻……姬袅是真的读不懂他,他的每一分动静都像是真空里的加压器。
他声音闷闷的:“你可以帮我吗?”
想到了白天总是看不见宴端的身影,他的眉毛似乎都要打结了,“可不可以让宴端不要跑了……帮帮我吧,让他和我一起工作。”
头顶上方动了动。
宴慈好像正在俯视姬袅的头顶,姬袅感受到了炯炯的目光。
他的脸贴在硬邦邦的身体上,雪白的发丝在漆黑的衣服还有脸颊上凌乱缠绕,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分不出手,姬袅只好伸出红色的舌尖推开嘴角粘连的发丝,他含糊不清又真诚至极地询问:“难道宴医生和你不想让宴慈好好下葬吗?我们让他在陵墓里好好休息,他生前受了很多不该的折磨,一个人在受尽折磨后第一时间想到的……难道不是休息吗?”
一个人。
他竟然把宴慈当成了一个人。
他这段时间,不分白天黑夜,一直在宴慈的身边念叨着“喜、怒、爱、恨、忧、痛、苦”的故事,仿佛一本小小的《爱之路》里藏着莫大的知识。
宴慈当然知道这个人想做什么。
他想让宴慈分辨爱恨,懂得欲望,对他心慈手软。
宴慈当然懂得欲望,他有滔滔不绝的食欲与杀欲,是一个没有底部的贪婪洞窟。
但他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他只是在玩弄已经到手的猎物而已。
等到玩腻之后,便是该吃吃、该杀杀的下场了。可是,此时此刻,听到姬袅把他当做是一个真正的人,宴慈忽然觉得很新奇。
这也是一种新奇的情绪。
他无视了姬袅的话,抓着那双手再次张开了血盆大口,冷冰冰的嘴和鲨鱼般的牙继续咬在了血肉上方,强势无比的撰入想要的一切。
但是还不够、还不够。
闻到手上的血肉芳香,宴慈眼底漆黑,肠胃里翻江倒海处处饥饿。他杀心渐起,即将要打破这副柔软好吃的身体时,一滴一颗的泪水又落到了脸上,让宴慈感受到了另外的饥饿。
抱着极为不耐烦的内心,宴慈狂躁、厌恶地把姬袅压在了床单之上,在他手上挖掘着吸引馋虫的血液。
他仿佛有了两个胃袋,两个都饱满又空空如也,饥肠辘辘,永不休止。
厌恶。
厌恶。
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