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想问她记不记得几年前在葬礼上给我打伞的事情,知不知道她是我身处孤井之中遥望的月亮。
/
去平京看了陈怡然,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崔朝禹要是能陪在她身边更久就好了。
天意怎么能这样捉弄人!
/
情感的绝对对等是不存在的。
/
琇琇在梦里还哭喊着。没关系的,没关系的,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没关系的。
/
你能不能喜欢喜欢我,不要让我猜来猜去...
好喜欢被你抱着,在你怀抱里时,感觉我所受的所有苦,所有的经历都是值得的。
能不能啊。
姐姐。
我好爱你。
/
祝春知太过于危险。
/
我好想亲她好想亲她好想亲她,嘴唇怎么那么好看啊。
齐疆冲呀!
/
她怎么对我那么冷淡,真的好难过,世界都灰暗了。
/
能不能在送别我的时候不要先离开啊,我多想住进你的目光中。春知啊春知......
/
就快到五年啦!倒计时364天啊啊啊。
齐疆冲冲冲,抱得美人归!
姐姐姐姐!
/
为什么从来不点赞我的朋友圈......
/
祝春知我讨厌你!
……
我好喜欢你啊姐姐。
祝春知的手轻轻抚摸过那泡过雨水坑的“讨厌你”几个字,不敢再看下去了。
/
近来她觉得自己像患了眼盲似的,她惯常在街上认错人。
谌歲说是泪水太多的原因。祝春知脚步飘忽着坐上驾驶位后,眼前忽然眩晕了一阵。一道浅绿色的人影从车前经过,半扎着马尾,好像她。
她又慌忙下了车去追。
当晚齐疆进入她的梦境之后,祝春知却被玻璃门所阻隔,手拍打在门上呼唤齐疆,可梦里的她却像没听到一样,随别人一同离去。
自那以后她知晓了,齐疆是再不可得。
往后是梦中也再不可得。
我不扰你了,你去抵达你的岸吧。
可这不对,好像少了什么。
她脑海里忽然响起嘎嘎的叫声。
嘎嘎呢?那时金色的阳光落在嘎嘎的身体上,使它毛茸茸的身体也成了金色。
她问起邻居奶奶,那位宽厚的老人告诉她:“小狗跑丢了,那天齐疆家里面人多,又是警察来又是法医来验尸的,没人注意到它。”
祝春知忽地怔愣住了,声线颤抖地问:“为什么警察来?”
“你不知道吗?唉,是齐疆的亲妈啊,被埋在这地底下了。”
祝春知的所有神魂都在灰飞烟灭。
听奶奶悲戚地讲道:“镇上的人还都以为她跑了呢,哪里能想到是被齐三儿杀了。”
“怎么发现的……”
“是齐疆啊,翻着土说要种花的时候在后院挖到了。”
我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
要有多难过你才会不联系我。齐疆,小齐疆。
走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呢?
会不会怪我恨我。
怪我恨我吧。
不要忘记我。
她整夜整夜地抽烟,咳得止不住,怀里抱着齐疆的遗像覆在胸口热烫处,魂灵与身俱在冷汤中煎熬。
/
祝春知打印了嘎嘎的照片张贴在浮若镇及周边城镇各处,悬赏两万元。
每日总有人提着同嘎嘎有一点相似的小狗前来试验。
被赵澜争抬手挥退。
“这样不行。”祝春知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
赵澜争便陪着她一起。
找到第八天,赵澜争抬起祝春知消瘦的脸,说:“齐疆还有什么愿望吗?”
祝春知的眼睛缓慢亮起来:“她跟我说过她想尝试一下去染个发。”
“对,”她的手指快速滑动着屏幕,找到聊天记录,“就是红色。”
【姐,我想等不忙的时候去染个头发。】
【什么颜色】
【红的。火红的萨日朗那样的。】
齐疆看到对面那边的对话框打打删删,像是欲言又止。
齐疆接连发了两条消息过去:
【怎么了?】
【染坏了你还会认我吗?】
那时祝春知上课的时间到了,将手机搁下就没再回复。
她还记起齐疆跟她说了好多好多。说六月份临熙的凤凰花开得红火时非常美丽,要她一定要去瞧一瞧。
说从临熙大学的桥上看落日和大海会产生幸福感。
还说,要是能一直这样到以后就好了。
祝春知开车去了最近的一家理发店。
语调轻轻地对理发师道:“麻烦帮我染成红的,火红的那种颜色。”
她也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做作了。
人活着的时候没给她多少心思,人死了自己在这儿像模像样地悼念起来了。
染完发出来后,祝春知只觉空气好像变得有些湿润。
吐出一口气后,带着新发色继续踏往寻找嘎嘎的路上。
她睡在浮若镇,守在槿合街,夜夜咳着。
始终不敢再踏进槿合街的小院里。
直到有一天她觉得里面好像有人在唤她,她走了进去。
月光下的水泥地上有块儿花朵尸体的痕迹。
祝春知忽然想起了什么,按着记忆中的花的形状画了简笔画发给谌歲,问:这是什么花?白色的。
谌歲从睡梦中惊醒,揉着眼睛给她用软件搜寻辨别。
“……应该是茉莉。”
“送君茉莉,请君莫离。”
院墙角落里,三人的脚印和一只小狗的爪痕依旧。
齐疆,你惯会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