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春知轻轻打了个响指,齐琇探出头来,露出弯弯的一双笑眼:“姐!!”
“哎。”齐疆的声调大了些,伸出手臂,“抱抱。”
齐琇扑过去。
“二十几天没见,齐琇说想你了。”
齐疆抱着她,腾出一只手来斜探着在书包中寻摸着什么。
祝春知立直了身体,一手捺在齐疆白皙的胳膊上,另一只手往下,伸进了校服的裤兜里。
骨节分明的两根手指交叉着,轻巧地夹出一串钥匙来,“在这儿。”
祝春知走到门前,“我来开吧。”
门发出陈旧的吱呀一声,将房间的样貌展现出来。
大小不过十余平方,抬头间,看房角似乎还有一点漏雨渗水的痕迹。
但即使是这样一个地方,也被她理得有条有理:
四面墙都新贴了壁纸,最里面是洗手间。
靠左墙边的位置摆着张单人床,书桌正对着小窗,铺了层浅绿的桌布,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类复习资料。书桌旁边摆着台灯和一件小风扇,还有绿植。
风吹来,书页习动。
祝春知先迈了进去,本欲抬手先翻看书桌上一套试卷来看的,齐疆却急促促地将齐琇放下。
身子近乎贴在祝春知的后背,还没等她反应,身侧抽出一个正红的笔记本来。回头看时,齐疆已将它藏在身后了。
齐琇不知道两个人在做什么,只觉得她们像两只黏在一起的小猫。
“什么啊,奇奇古怪的。”
“日记。”齐疆倒也坦率,找到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还在练字吗?”祝春知转移眼神,向书桌上叠压的一摞格子纸看去。
随意抽出一张来,叹道:“有进步。”
“一直在练。”
祝春知扭头看她,问:“脸怎么这么红?”
说话间手抚摸上了她的额头,“生病了?这儿有体温计和药吧。”
“……”
齐疆虽然照顾旁人很妥帖,但逢上自己的事情时总是很马虎。
祝春知一看她的表情,便明了。
于是掏出车钥匙出门去,不顾齐疆在身后说:“没事的。”
没一会儿,便买回了额温枪和体温计,还有一些齐疆在小院的家中医疗箱里常备的药品。
额温枪一测,38.3度。
体温计检测的结果也是如此。
“去医院还是在家吃药?”
“吃药吧,就那个,见效很快的。”齐疆伸手指了指药袋里的一盒药。
祝春知去烧水。
齐琇担忧地过来探了探齐疆的手,齐疆头有些重,但还是费力笑笑,“没事。”
祝春知盯着齐疆吃过药后又问:“晚上想吃什么?粥还是点心包子,米饭还是面条之类的?”
“现在还不饿,我待会儿点外卖就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祝春知轻哼一声,开玩笑道:“赶我走?”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再晚不好骑车了。”齐疆摆着手。
见齐疆生着病还得顾着哄她,祝春知收起打趣的心,“总得看到你吃了饭我俩才能安心离开,是吧琇琇。”
“是!”
说话间窗台上忽然落了雨,先是试探性的一小阵,然后是豆大的雨噼里啪啦地坠落在房顶。
祝春知坐在椅子上迎着风扇的风面,淡笑道:“行,走不了了。幸好给嘎嘎留了粮。”
齐疆微微探身出去望了望,“这雨确实要下好久呢。”
“等雨稍小些的时候点外卖吧。”
“好。”
“豆芽粉丝包加南瓜粥?”
齐疆一愣,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粉丝馅儿的包子。
祝春知又询问了齐琇想吃些什么,明确了之后忽而转头问向齐疆:“有席子吗?”
“有。”
“嗯,”祝春知点了下头,“万一真回不去了也能凑合。”
接着又说:“我们坐席子上,你先躺下安心睡一会儿。”
地板又被清理了一遍,铺上上一任住户留下的两个瑜伽垫。
看着齐疆从自己的床上抽下竹席,祝春知问:“你说的是这个啊……”
齐疆点头。
“行,你先睡吧。”
被照顾着扶着背躺下时,齐疆的心内安定极了。空调运转声,风扇声,雨声都温柔地驻在她的梦里一瞬。
不知屋外的雨下了多久,她听见祝春知低低的接电话的声音,然后是对方起身去拿外卖的声音。
祝春知撑着伞过了一会儿才回来,肩头被雨水溅到些。
齐疆知道,她估计是特意把地址写在远处了。
每天跟她通电话时也总是会收到她的嘱咐: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晚上,走路不要戴耳机。
她还记忧着那两起没抓获凶手的案件。
可祝春知不知道,她的声音是她枯燥贫瘠生活的汹涌清泉,是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吃过饭后齐疆给两人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和自己的睡衣,“先凑合一晚上吧。”
祝春知看着眼前一套小羊睡衣一套小鸭子睡衣,蹙了蹙鼻子:要不说是小孩呢。
“你先洗漱完去睡吧,不用管我和琇琇。”
“好。”
浴室里传出水声,祝春知躺在正看着绘本的齐琇身旁,读出书页下一小行字:我不是每一天,都能遇见这样的你。
手撑在脸颊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了。
祝春知最后一个从浴室里出来,却见齐疆又正坐在书桌前书写,没戴眼镜,眼睛离书桌很近。
见她出来后齐疆解释道:“就几题而已,已经写完了。”
“扔给我一个枕头,你和琇琇睡床上。”
齐琇嘴直心快:“祝姐姐你穿这件小羊睡衣好可爱哦。”
祝春知面无表情道:“睡吧。”
她没看见齐疆背过身时嘴角勾出个浅笑的表情,哪里还头疼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