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三天,定安县衙门都风平浪静,无大事发生。这几天除了明月织坊过来的几名帮厨女子,便再无外人过来,一切都那么的秩序井然。
“奇怪,为什么会没人来呢…”苏云牧坐在露天石桌旁,看着院中嬉戏打闹的三个小孩正独自出神。
“哪里奇怪了?有什么人要来吗?”狄云飞坐在旁边,剥着花生边吃边问道。
他这几天由于腿伤行动不便,被苏云牧勒令待在衙门休养。不能出门的他心情有些郁闷,只能通过吃些瓜果糕点之类的消遣消遣。
苏云牧提醒道:“前几天那对父女的事,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
“哦——”狄云飞长哦一声,若有所悟道:“所以你是在等赌坊的人过来找你要钱?”说话间,他又朝嘴里扔了一颗刚剥好的花生米。
“没错。”苏云牧整个人转到狄云飞的方向,批评道:“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吃东西,这样会显得你很没礼貌,知道吗?”
“这有什么关系,咱们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计较这些干嘛。”狄云飞拍了拍手,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斤斤计较。
苏云牧翻了一下白眼,随手拿起一颗花生剥了起来,“你这几天吃了不少吧,小心长胖导致轻功施展不出来。”
“没事没事,我消化好,不会长胖的。”狄云飞摆手不在意道,“话说你应该找人去看过那对父女了吧?”
“嗯,每天都派人去看的。”苏云牧点头,把一颗剥好的花生递到狄云飞嘴边戳了戳,“来,张嘴。”
“……”狄云飞冷眼看着苏云牧,这家伙把自己当什么了。
“快点,张嘴。”苏云牧再次戳了戳他的嘴角。
狄云飞面色不悦地冷哼一声,吃了那颗花生,吃的时候还故意咬了苏云牧的手指一口,“看的结果呢?”
“前天赌坊的人去找过那对父女,他们拿走了我写的那张担保文书,之后就没有动静了。”苏云牧边说边眉头紧皱地盯着自己沾到口水的手指,“你是野猫吗?只有野猫才会咬好心给它食物的人吧。”
狄云飞眉飞色舞得意笑道:“谁知道呢?或许我上辈子就是一只会咬人的野猫吧。”
“那麻烦把你的野性收一收,你现在是人。”苏云牧无奈道。
“看心情吧,你别来惹我就行。”狄云飞笑哼一声,接着话锋一转认真道:“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赌坊的人一直不过来,你打算就这么等下去吗?”
“当然不是,他们不过来,我可以主动去找他们。”苏云牧剥出一颗花生米优雅地放入自己嘴中。
狄云飞留意着苏云牧吃东西的动作,他现在才发觉这家伙无论是吃东西还是做其他事都是这般优雅从容,颇有几分世家公子的风范。
这份优雅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会有矫揉造作之感,但放在苏云牧身上却浑然天成,自然流畅,一点也不虚假,反而显得这个人真实无比,仿佛他生下来就是这般一样。
狄云飞试着模仿了一下苏云牧吃花生的动作,果然不行,他自己都觉得别扭,要是有人在旁边看着,他估计就是那种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可笑模样了。
算了,学不来,还是做自己吧,他一句话不说,眼神怨念的直盯着苏云牧。
苏云牧被人这么盯着,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边,“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哦、哦…没、没有。”狄云飞一晃神,回归正题道:“你这人好奇怪,赌坊的人不来找你要钱,这不是好事吗?你也不必上赶着把钱送过去吧?”
“谁说我要去送钱了?要真是这样,我一开始把银票送给刘氏父女或者那天直接和他们去一趟千金赌坊,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何必等到现在。”苏云牧反驳道。
“倒也是…”狄云飞顿了顿,问:“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有什么原因吗?”
苏云牧拍去手上碎屑,整个人站起身来解释道:“第一,我要是直接把银票给刘大,难免他会禁不住诱惑,再去赌博。”
狄云飞配合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苏云牧紧接着竖起两根手指,说:“第二,我要是和刘氏父女一起去千金赌坊,确实可以当天替他们还清赌债,但这么做会让我们变得被动,丧失了对赌坊的主动权。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来衙门主动找我们。”
“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来找你?”狄云飞不懂,疑惑地看向他。
“这就和第三点有关了…”苏云牧走到狄云飞面前,忽地俯下身,目光锐利地注视着他的双眼。
狄云飞尴尬地推了推苏云牧近在咫尺的胸膛,“你说归说,别挨得这么近。”
苏云牧笑了一声,直起身来,“我怀疑千金赌坊是故意诱惑刘大去赌博输光家产的,为的就是让他把自己的女儿卖给辛三娘的烟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