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苏云牧这么说的人,除了狄云飞还能是谁,他此刻正百无聊赖的斜倚在门框边上,对苏云牧的问话爱答不理,“县太爷管得可真宽啊,草民觉得好害怕好惶恐。”
苏云牧被他这样子气笑了,“你这叫害怕惶恐?我看分明是胆大妄为,没把衙门放在眼里。张捕快,你说这种人一般要怎么处理?”
“这个嘛…”张德觉察出苏云牧并不是真的动怒,应该只是想吓吓狄云飞,他回答道:“一般来说是要打一顿板子或者掌嘴的,但卑职看狄少爷并无恶意,只需赶走就行。”
苏云牧警告道:“听到没有,还不快走,再胡搅蛮缠就把你拉下去打一顿。”
狄云飞左眉微挑,对此不甚在意,他摆正身形,一改刚才的散漫,“苏云牧,你要帮唐姑娘找她的姐姐吗?”
苏云牧面色愠怒,真是服了狄云飞这个小子,自己前脚刚警告过他,后脚就直接叫自己这个县令的名讳,该说他是不知死活,还是胆子大呢。
张德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出声劝道:“狄少爷,苏大人好歹是我们定安县的县令,你就这样直呼其名,未免太有失分寸了。要不是有狄老爷的面子在,我就直接动手抓你了。”
“不就是叫了一声名字吗?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叫,至于这么大反应吗?”狄云飞撇撇嘴,不以为意道。
“你这话就不对…”张德看不惯狄云飞的这种说法,正想说他几句,就被苏云牧打断:“张捕快,别跟他这个刁民一般见识,正事要紧,我们快出发吧。”
张德应道:“遵命,大人。”
狄云飞见两人要走,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苏云牧不想理他,“本官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更何况你还是个刁民。”
狄云飞:“……”
热闹的长街上,似曾相识的一幕再度出现,张德瞥了一眼身后,问道:“大人,要不要卑职把他撵走?”
苏云牧已经习惯了,无所谓道:“别管他,等他跟累了会自己离开的。”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张德不确定道。
苏云牧:“没关系,强行赶他走引来百姓围观就不好了,万一有好事者借此污蔑衙门行事霸道,只会让衙门的现状更糟。”
张德:“卑职明白了,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苏云牧:“嗯,跟我说说烟月楼是什么样的地方吧。”
从张德口中得知,烟月楼是定安县人尽皆知的有名青楼,它的主人是一个叫做辛三娘的老鸨。
和大多数青楼一样,只要男人有足够的钱,就可以享受到烟月楼女子们的热情招待。这些男女或是吟诗作赋,或是饮酒作乐,亦或是谈情说爱,共度一夜。
唯一点不同的是,这家青楼手段厉害,寻常人不敢轻易得罪,那些胆敢冒犯的普通人,挨一顿打都是轻的。
如今,烟月楼的当家花魁是一个叫柳如梦的女人,她不仅年轻貌美,还弹得一手动听的古琴,也因此她深受定安县乡绅世家大族年轻男人的喜欢。
苏云牧了解完烟月楼的大致情况后,又看了一眼身后已经不作任何掩饰,明目张胆跟着的狄云飞,问:“狄家在定安县是什么情况?你为什么和李捕快都叫他少爷?”
张德简单解释道:“狄家原不是定安县本地人,约莫在五六年前,狄老爷带着他的独子,也就是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位,来到了定安县定居。”
“由于狄老爷为人乐善好施,县里的百姓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恩惠,所以大伙都是比较敬重狄家人的。”
苏云牧注意到狄云飞正竖着耳朵朝他们这个方向偷听,于是故意放大声音道:“原来如此,看来某人是沾了他父亲的光,所以才敢如此目中无人的。”
狄云飞自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并不打算吃这个哑巴亏,“那也比某人当着别人的面,打听别人家事的好,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
苏云牧直接问:“那我问你,你会说吗?”
狄云飞直接回:“看心情吧,但你应该没戏,毕竟我一见到你,心情就会变差。”
心情不好你还跟着,自己找不自在呢是吧,苏云牧真想把眼前这个嚣张的家伙生吞活剥了。
可他不能这么做,更不能利用县令的身份以权谋私,因为一旦这么做了,他就和做一个好官无缘了,即使这件事能不被人知道,他也过不了自己这关。
苏云牧决定不再搭理狄云飞,省得被气得慌,张德只能继续劝道:“狄少爷,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烟月楼外,几名年轻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她们正热情地对过往行人打招呼,“这位爷,您过来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