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看到过的胡审之的身影好像和那个离去的背影重叠在了一起。
“造不出傀儡来替兄长吗……”陛下目送他离去,语气里罕见地带着些疑惑。
云青梧对于这些一无所察,他现在脑子里只有当初害他的到底是谁这一件事。这脑子缺弦的龙围着傀儡转来转去,最终懊恼地抱着脑袋在傀儡边蹲下。
“怎么办?说到底还是没线索啊!!!对,我们现在知道了苏赭原来不是苏赭,是个人为制造出来专门哄骗我和命数这种一成不变的死板玩意儿的傀儡。所以呢?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造傀儡的人技术很高超,再然后呢?还是不能确定这人是谁啊!”
所以呢?这跑来跑去,问来问去的,有什么用呢?
还是白忙活。
云青梧甚至偷偷溜出去看了看凤凰。小东西在却丹那里无忧无虑的,睡得安稳得很,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还舒舒服服地打起了小呼噜。
他看着凤凰睡大觉,心里跟着安定了些,但也越发想知道当初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多年没去管这个事,是怕祂不让人管,怕又招来祸端,殃及他重要的人,不代表他不想管。
若是可以,谁会不想把与自己有关的事弄个清楚明白?谁愿意稀里糊涂地了此一生?
云青梧反正想做个明白龙。
他心里有这股怨气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时发泄出来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白纨就静静的看着他闹,小厮偷偷去请来的宣钰就站在旁边拨算盘,看他还要砸多少东西,寻思着要去织春里搬多少坛剑南春回来才能抵债。
陛下不知什么时候又唤出了阳簿,闲闲地翻看着,一目十行地找着他要的东西。
公输氏死后他那一脉就断了,有旁支在梦里见到他制作泥人,偷看了手稿,硬生生地从梦里整理出来了傀儡的做法,学了傀儡术,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将老师傅想要毁掉的东西传了下来,若说这背后没有“人”授意,陛下说不信的。
诗仙提笔三千字,画不尽,一梦浮生。
说来是梦,但有的梦就是“人”编造的,比千首诗,万首诗,还要精彩非凡。梦里光怪陆离,有人当真就有人不以为然,当真的有可能就得了缘法,不以为然的也没什么损失。
“真是再适合坑蒙拐骗不过了……”
陛下感叹着合上阳簿,看着云青梧把宣钰新建的馆子砸得乱七八糟,想着他应该也发泄得差不多了,就开口叫停了他。
“朕刚刚循着公输氏的生平又往后看了几段,后世若有能出此巧工者,或有三位。”
“一位是公输氏的旁支后代在人间,一位是他本人,死后因为傀儡术结的因果被锁在鬼市。”
陛下说着看了宣钰一眼,宣钰放下算盘,迅速地查验了一下:“确实如此。鬼市看守严苛,公输先生未曾离开过,他即将刑满,不会是他。”
“嗯……还有一位在仙市,而今在鬼市。”
云青梧听得毛骨悚然。
仙市而今在鬼市的……若他还清醒,那应该只有一位。
“瑾如……”他不确定地看了白纨一眼。
后者肯定地点了点头,云青梧直接飞奔出去。
“却丹。”
云青梧头一回跑这么快,到了却丹留住的房间一看,人去屋空,凤凰也不见了。
他正要发疯直奔仙市,有人在背后叫住了他。
“云青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