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惯例,南阳候的寿诞一定会大办,更何况还是四十大寿,是难逢的一个好机会。
但这一次南阳候却罕见的低调下来,非但没有打发请帖,连相近的同僚都没有邀请几个,美名其曰:只是一家人亲近亲近。
上回晋王的事情闹得很大,到现在还没有消停,南阳候自然不会任凭朝里的人看他笑话,只能忍痛放弃了收礼的好机会,只邀请了极为亲近的旁支。
宁蓁从上回到了侯府就没回去,说是帮着侯夫人一起准备寿宴,在暗中却开始说服侯夫人,早些下手为强。
宁暮到现在还活着,在宁蓁看来,都是侯夫人极其没用的表现。外面的一个好名声算什么,最要紧的还是自己,若是她在侯府过得憋屈,一直被宁暮压着,即便外头有再好的名声,也根本没什么用处。
现在的侯府银钱短缺,侯夫人又不怎么会打理生意,日子越发的捉襟见肘,再加上宁轩已经十五,早就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可没有世子之位,想要结一门好亲事,实在是不容易。
侯夫人也清楚她现在的处境,但杀了宁暮……她没有那么大的魄力,若是南阳候拿不到那些嫁妆怪罪起来,那才是真正的无可退路。
“娘,你在担心什么?爹爹他偏待宁暮这么多年,是没有给他世子之位,可也没有给宁轩啊,归根结底,他还是在考虑,”宁蓁有些看不过去,“您也不想想,若是宁轩早有世子之位在身,何必去讨好晋王,把两个人的名声都连累了。”
宁蓁越说越不高兴,宁轩就是个蠢货,用什么招不好,偏偏走那么险的一步棋,把自己坑进去也就罢了,还连累了晋王。
晋王辛辛苦苦走到现在容易吗?如果这些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他极有可能会失宠!
“等宁暮一死,我爹他还能怎么样?宁轩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就算拿不到那些银钱财物,世子之位也会落在宁轩身上,他没得选择,”宁蓁道,“要是您实在不放心,就找人模仿字迹,让宁轩按下手印,到时候人已经死了,温家又能怎么样?”
“再说了,一旦咱们搭上了晋王,区区一个温家算什么,晋王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还有贵妃做后盾,到时候他也只会向着咱们。”
“有理有据,白纸黑字,温家想找茬都没机会。”
“……”
侯夫人越想越是心动,索性咬牙道:“行,那咱们就试上一试。”
南阳候和她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侯府的荣辱兴衰他不可能不管,熬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把宁暮熬死,再不拼一拼,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轩儿什么都捞不着?
“放心吧,娘,我会帮你的。”宁蓁满意的说道。
寿诞当天,侯府依旧来了不少人,许多都是旁支的血脉,全都仰仗着南阳候府存活,自然是不敢提宁轩与晋王的事,相处的颇为和乐。
宁暮和江晚也身在其中,送上了一份寿礼,来来往往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江晚身上,全然没有半点敬意。
她只不过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丫头罢了,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
宁暮对上宁蓁带着敌意与嘲讽的眼神,眼底一片晦暗,唇畔也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冷笑。
终于要忍不住了么?
正午过后,宴客大都渐渐散了,宁暮把江晚带回院子,引来她的不满:“我们明明可以去住大宅子,这里的人你都不喜欢。”
尤其是宁蓁,她的眼睛好像一条毒蛇,在暗处阴恻恻的让人打心眼里厌恶。
宁暮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最多住一日,也许今晚就能回去,你不要乱跑,就带在我这儿。”
他是府里的嫡子,若是今日不过夜就走,难免会留下话柄——他是不孝,但南阳候一心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父慈子孝,他又怎能不配合。
在侯府里呆了这么多年,他没少受过阴险的算计,可偏偏侯夫人是一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一心想求得一个好名声,没有对他下过杀手,那么一直以来,想让他死的人到底是谁?
江晚想不明白宁暮要做什么,但也并不担心,她现在手里已经攒了七个气运点,翻了翻系统的兑换物列表,除非是宁暮当场被剁成肉泥,否则一条命总归是保得住的。
想要治好他的腿却并不容易,只能慢慢调理,她手里的这些气运点还不够。
江晚正想着,忽而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体内隐隐有些躁动,心底也跟着不安起来,好像要发生什么一样。
她循着气味追到了宁暮的榻边,掀开及地的床帘,瞳孔微缩,迅速向后退去。
宁暮刚好在她后面,江晚脚下一绊,直直的向后仰去,整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这时轮椅受力往后划去,宁暮下意识的抱紧她,两个人一起往后退去。
良久,轮椅稳住,江晚坐在轮椅上……不,准确的说,是坐在宁暮怀里,脑袋有些发懵。
宁暮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一个乌龙,少女柔软的腰肢入怀,淡淡的馨香萦绕在他的鼻端,似乎连任何一个动作都是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