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提,我心里突然冒出个不太可能成功的念头,转眼被自己掐灭,“你俩一个师门出来,这么多年没配过戏算是没缘分,难道彼此还不熟悉吗?”我随口一问,“是不是菏泽炑对手下门生有什么不成文的规矩?我打听一下免得犯规。”
“大家忙,平时就点头之交,没深入接触过,和菏泽沐天没关系。”他很认真地解释了一下,又补充道,“其实是我不太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有工作之外的交往。”
“哦,那倒是难为你干这行了。”我顺理成章地接话。
“那倒也不是,除了平时上街不太方便,其它公司安排得都很周到,比之前方便很多,我觉得挺好。”他与温晚显然是两类人,难怪玩不到一块。
“那你是怎么干上这一行的?”他这不喜欢抛头露面窝家的性格不可能会自荐钻营寻找上镜机会。
“上学时《回忆》剧组到学校取景,被拉去做了群众演员,之后被导演找去演过几次配角,然后就被菏泽沐天选上作为新星培养,前后花了差不多十四年走到今天。”听他所述,他的星路真是一帆风顺,好似一个人要在影视界成名是顺理成章的事,不过就是要花费一点时间而已。
“如果演艺没成的,你原本打算干什么?”听说他本科并没有上正规艺校,不算科班出生。
“学医。”他脸色平静地回答,“我家三代从医,可惜医者不自医,我祖父母相继因病去世后,我父亲转行研发医药,自此之后与依旧主刀的母亲越走越远。”
祖父母都在他幼年时因绝症相继离世,悲痛之余原本在同样的岗位上相濡以沫共同进步的父母因此产生分歧,一方认为是医药的欠缺而导致有病不能医治,另一方认为源头还是来自于对人体认知不够,体检不力,没有及早发现病原。这种分歧最初并不致命,无论致力于何方,都是对医疗的推进,可惜的是医药研发行业水至深,走到今日,开发已非以人为本,而是为了牟利,柯泽本纳作为名医带着资金进入医药行业,自然受到资本张开双臂之欢迎,资本一眼看下来觉得与其利用他多年医学积累在带团研发这个位置上发光发热,不如利用他的名气和经历忽悠更多的投资者和潜在的大客户更能获利,于是乎给了他一个极其光耀的职位,成天抛头露面向上对外推广医药的重要性,久而久之,柯泽本纳把自己也忽悠进去了,觉得不择手段地圈钱是对医药研究最有效的贡献,无他,只因为新药研发烧钱。为此柯泽傅诫家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架,原本和睦温馨的家变成硝烟弥漫的主战场,直到把恋家的儿子逼到离家出走,本科医学毕业后柯泽傅诫没去医院,而是把副职变成了正职,原本玩玩的演艺当成了事业。柯泽傅诫逃家后,父母跟着分居,一家三口拆成三家一口,从此倒也太平。
柯泽傅诫叙述自己的经历非常简洁,其中的辛酸悲苦都被抽离,好似在概括一个十分平淡的剧本,不值得深究,而演戏时情感又十分地细腻入化,眼角发丝都看得到角色的七情六欲悲欢离苦,细想起来夏澳电影节的影帝之座与他失之交臂确也可说有失公允。
在夏澳时与他虽同住一宅,却无深交,我成天忙得连轴转,他也不似温晚那般天然沉稳讨喜,给我留了个挑剔难处的肤浅印象,此次来金斯顿闲极无聊,这才花了些心思了解他的背景,挑剔源于认真负责,仔细想想也无可厚非,难处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表象,宅男的基本属性,看在这次他把家宅敞开的面子上可以不予计较。
“汤尼伯斯那边什么时候你要去和小林办的萧闲直接预约就行。”我说的时候随手给林翦璃发了个短信,萧闲那头让他下达指令比较靠谱,我直接说难说萧闲会不会阳奉阴违,“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提了吧。”
“没了,现在就想到这些。”他一惯实话直说,好像没把我当外人。
“那是不是轮到我提问了?”我扫空盘子,擦干净嘴,等他的助理来换盘子,上甜品。
他略带诧异和疑虑地抬眼看我,好像担心我问出令他难以回答的问题,“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