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光而立的斯雷莫虽然依旧给我恐怖黑金隧道的即视感,脸上却是一嘴角的友善微笑,让我感觉是不是认错了人,眼前这个其实是他同胞兄弟,“别误会,我只是想借你身边这位朋友单独说几句话。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这点面子,我总会给的。”
什么叫我大喜的日子?这句话的讽刺意味实在太明显了,那意思,就是我刚给人耍了。我扬起眼角,你的面子,我还真不能要。
雷亚按住我的手臂,制止了我才要出口的话,“没事,我去去就回。”
我听着两人一同走开,眼光落在面前干净无染、根本就没用过的餐具上,林翦璃是被人围困一口未吃,我不知为何对着满桌佳肴也是一口未动。今天我有点一点就炸的趋势,要是刚才雷亚没按住我,我一定会试图激怒斯雷莫,和他直接干一架。
面子,那最没用的东西。
我又为什么要耿耿于怀?
一桌子的人此刻已经走空,只剩了我一个。
有人拉开雷亚方才坐的位置,坐了下来,纯黑的身影,不带一点杂色,比雷亚还吸光。
不用转头看,我也能感觉到他的气场,虽然此刻能量内敛,那气息太过熟悉,不陪着他的未婚妻,一个人跑这里来干嘛?
“恭喜。”我依然看着眼前的光盘,皮笑肉不笑地吐了一句话,虽然给他这么一搞,给人感觉是他甩了我,退婚的口毕竟是我开的,不理他显得我太小气。
“两清了,不用再被歉意压得抬不起头来,你不应该高兴吗?”林翦璃的嗓音有些哑,不知是说话说太多了,还是酒喝太多。
我转头看他,这话的意思,他今天订婚,打我一脸,还是为我着想?算了,我这个当哥的何必和自己小弟计较,“那个女人配不上你。”有那么多人让他挑挑拣拣,他又不是已经七老八十,这么着急把自己拴起来干嘛?
“如果我能爱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娶谁又有什么区别?”他一早收起了上台后一直挂在嘴角的微笑,神情淡然地回了我一句,“算了,不说这些,祝你得偿所愿,我该走了。”
我看着他起身,离去,清风朗日中走回人群,占着一向都该是他的主位,万众瞩目中淡定自若,侧目、微笑,和那个慕钦曼格挽臂同行,上了礼车,碾着一路的洒金香,在两侧人群的欢送下,慢慢消失在路尽头。
能爱的那个人,他这话什么意思?因为要给他老妈一个合理交代,或者觉得没希望了,借此机会放弃寻找真正的指腹为婚,那也不能说不存在啊?
慢着慢着,仔细回想,林翦璃当初带着照片到古非度求亲,如果单单是为了为我解围,大可不必搞什么见证仪式,更不必惊动家里,在老太太那里只需提一下意向,余下事项一句事出仓促、容后再议便可搪塞过去,老太太也不会追根究底一定要个见证,事后要在老太太那里解除婚约,借口也多得是,只要我配合,老太太也不会咬住不放。另一方面来说,他要以此为借口选择放弃寻找指腹为婚,只需静悄悄和家里说人找到了,人家不愿意,他老妈虽则遗憾,也没见要逼他就范,那也就结了,真没必要搞这么被动。他当初惊动双方家长,大动干戈宴请天下,今天又说出这么一句话,说来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可能,清君策真的是他的指腹为婚!出于某种原因,当年有人在孕检报告上动了手脚,改了性别,以至于他和他家里人都一直以为清君策老妈怀的是个女孩,而当我去到小镇,他因此追查到清君策下落后,他确实是当真要结这门亲事。
原因无他,只能是因为,因为他真心喜欢女版的清君策,所以愿意给我个机会,尝试一下不可能的可能。
草他马的,一直以来他都是真心诚意对待这门姻亲,我却以为他另有目的,所以从来没当回事,还自以为是地觉得拜同生贴是个绝顶聪明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他哪缺我一个兄弟啊?
我这次真是蠢到家了。
记得小时候老三曾经对我有句评价,说我有时候离奇地聪明,有时候又笨的出奇,堪称奇迹。我当时嘴快反驳,只要该聪明的时候聪明,其它时候笨又怎么样?
这一次我却是该聪明的时候笨出了天际。
“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给我一次反悔的机会,好不好?”我脑子清醒过来,立马给他发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