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焕一心在意将言之事,没有注意到车内异样,“楚王殿下顾念旧情,善待故人,是我等表率,只是在下听闻殿下即将与南越公主联姻,若是殿下对于故人一事多有勉强,我黄家会上奏请陛下为我与汝阳未完婚事主婚。”
夜烛看着这个年轻郎君抬起头不避不惧与他对视,轻笑了声,“未完婚事?谁说的。”
黄焕:“先帝禅让之前,便有意让汝阳下嫁黄家,先太子也是黄李婚约的倡导人。”
夜烛压了压怀里想要冒出说话的汝阳,将其更加禁锢向自己,无可奈何道,“先帝与先太子意外出事令人痛惜,可这也不是黄郎随意拿已逝之人做筏的理由吧。”
“楚王殿下,”黄焕本就不多的笑意消失殆尽,“南越公主配您后,您认为陛下会不会愿意以汝阳为中间人拉拢黄家。”
此话一出,夜烛也冷了脸,偏偏马车内还有个混世魔王时刻准备突破他桎梏与心上人会面,他不耐烦道,“婚后呢,准备将谁拘在后院?本王还真不知如今四处奔波结党的是哪家了,黄郎若准备黄家日后再不与楚王府相交就尽管这样做吧,本王第一个去黄家后院放火。”
黄焕一噎,“楚王殿下能屈能伸向来令黄某拜服,只是黄某后院再如何着火,官府名册上也是黄某妻室,即便有了子女,也是正统黄家子孙。”
见夜烛面色转向难看,黄焕又道,“且故人与焕自小青梅竹马,先前不过碍于身份,方不敢表露心迹日日隐藏,若是他日陛下主婚,必是琴瑟和鸣佳偶天成。又怎会,后院着火呢?”
汝阳困在夜烛与车壁之间,听得十分清楚,不由得大为震惊,黄焕这般周正君子都能被夜烛带坏。
思及此,汝阳在夜烛背上捶了一拳。
夜烛闷哼一声,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解开了原本将折的眉,爽朗笑道,“既是青梅竹马,却不知故人根本不是囿于后院之辈,本王看黄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竹叶,还不赶车?”
马车眼看着就要启动,黄焕站直呼道,“故人慕我,如何不会为我做相夫教子的贤妻。”
夜烛放下帘子,拍拍怀中的女郎,道,“瞧,有人想着你相夫教子呢——嘶!”
汝阳本被夜烛压在怀里,趁夜烛不备环住他的腰护住自己往旁边一撞。
夜烛想靠下盘稳住,汝阳丝毫不给他机会,脚尖微勾让夜烛无法沾地摩擦。
车厢发出一声剧烈震动,正在赶车的侍卫竹叶立刻询问夜烛安全,“主上?”
“无事。”夜烛闷声道,“继续赶车。”
夜烛回过头,重新看向伏于自己身上的女郎。
汝阳恶劣笑道,“这一撞,楚王殿下挺疼的吧。”
汝阳左臂支在夜烛胸膛上,右手去碰他左脸,“哎呀,这脸怎么肿成这样了。”
夜烛平静地看着汝阳,一副似乎自己只是跌在地上、而后顺道不愿起来的惬意模样。
半肿的掌印是烫人的,汝阳惊呼一声,不动声色贴在夜烛耳边轻道,“你自己可能看不见,这肿了一半还怪丑的,南越公主多少得被吓着。”
汝阳期盼地看着夜烛,准备见他恼羞成怒的模样,不想,微凉的大掌覆在女郎颈后,将她拉下,以同样的方式,在她耳侧道,“你很在意南越公主?”
汝阳被拽了个趔趄,怒瞪夜烛一眼,她两掌挟制在夜烛耳侧,与他双目相对,哼道,“这不是觉得叶追能够打下北戎,而他的胞弟叶逐只能去做现成的安北都护,靠联姻来安定南越,不如兄长。”
“嗯,我不如我兄。”夜烛爽快承认道。
夜烛承认的太快,使得汝阳一时忘了要继续嘲讽什么。
不知何时,两人靠的极近,初秋的燥意多少染入马车之中,汝阳察觉到,面前之人的体温,似乎不断在攀升,原本搭在她颈后的手心,也从微凉逐渐变为炽热。
汝阳不自在地想要后退,自来的大胆天性,又驱使着她想要趁机作恶。
鬼使神差下,汝阳松了原本掣制夜烛看向自己的手,而是一只支在他肩头,另一只搭在他唇上。
“刚刚撞在地上,应该挺疼的?”汝阳淡道。
夜烛面上的寒色一时有所化解,他正欲启唇,却又忧虑惊扰到唇上那抹不属于他的柔软。
汝阳忽的笑了下,“你顶着这张脸,想必也无法上朝了,不如告假好好休养,黄焕也能借探病之故,来楚王府与我相会了。”
汝阳目光清澈干净,似是想到一个好点子的乖学生,正待夸赏,说出的话却宛若寒冬利剑,诛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