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王林目光炽热。
“就是炼丹。”李慕婉仍是淡淡的,也未抬眼瞧他。
之后便跻身在药房里半晌未出,王林心里有话要说,又不愿扰她正事,拖到晚饭,两人也没怎么说过话。
席间王林给二老夹菜后也给李慕婉夹了一块,李慕婉未作声,只是低头吃饭。
两人气氛明显不对劲,往日王林回来,李慕婉的欣喜露于表面,总是黏着他。
今日却少言寡语,也不曾见她笑。王天水和周英素相视一眼,周英素关切问道:“婉儿,可是娘今天做的菜不合胃口?”
李慕婉侧眸应着:“没有,娘做的很好吃,是婉儿胃口不佳,您和爹多吃一些。”
“这几日都见你整日在药房里,铁柱回来了,让他陪你去镇上走走,散散心。”王天水也关心道。
王林一直看着她,李慕婉察觉到身侧的视线打量着自己,却偏偏又扭过头,王林只能看见她侧颜,露出的睫羽闪动着。
他又朝她碗里夹了块酱牛肉,温声道:“婉儿多吃一些。”
用完饭周英素没让她帮手,李慕婉便入了屋里收拾,她拉着王林问:“铁柱啊,你跟婉儿是怎么了?”
王天水也在一旁听着,叮嘱道:“婉儿是个好媳妇,你可别欺负了人家。”
“爹娘放心,儿子不会委屈了她的,若我哪没做好,孩儿反思,这事您二老别操心,我能处理的。”王林安抚后自己出了堂屋。
烛火摇过窗台,西厢房半开着窗子,李慕婉收拾书案,又铺好床铺,往东厢房药房抱了春褥,王林负手立在堂屋前,唤住她,“婉儿,怎得把被褥抱去了药房?”
李慕婉没理会他,莫名的生疏叫人难受,王林也体会到了这股冷漠。
竹林起了风,她又回西厢房点好提神香,似乎这些已经是她与王林之间不可或缺的日常,只要他在,提神香就会备着。
闪过的一缕贪念,促使着他留人,西厢房内,李慕婉轻飘飘道:“灯油添好了,你若要看书,点灯就是。”
“你去哪?”王林拉住她衣角,“婉儿?”
“药房炼了丹,今夜得要掌控火势,我去药房睡。”李慕婉轻轻抽了袖子,没走出两步便被王林长臂捞回,抵着她。
他气息温热,从身后环住了人,不让她走,双手放在腰腹上,鼻尖抵着她肩窝,轻声细语道:“婉儿?可是生我气了。”
“是我不好,没与你坦白李秋池之事,”王林双手收紧些,“我与她清清白白,绝无私情的。”
李慕婉原本动了动发觉挣不开,轻叹了一口气。
“你要如何才肯信我?”王林眸子沉下,难见的颓然。
“王林,”她少有的唤他名字,“在你心里我便是如此心胸狭窄是吗?”
“不是。”他很果断,“婉儿心胸宽阔,眼界万泽。”
“那你因何要瞒着我?”李慕婉转过身,正肃道,“李秋池从京城来长乐县,目的是你,她想要你与她回京,这事为何只字不提。”
王林想开口解释清楚,李慕婉继续说:“王林,你是不信我,觉着我会为一个女子猜疑你吗?”
“婉儿,我从未这么想过。”王林急了,捧起她脸要凑上去。
“不,你有,”李慕婉手推了推他胸膛,“我气的是你对我有所隐瞒,我信你与李秋池没有什么,可你却不信我知晓她的痴缠后,会不会心中不快,仅此而已。”
“我没把她放心上,不值一提的事,不想让你多虑,况且此事我能处理好,故而才自作主张未提的。”王林解释道。
“也怕提起她,忆起京城往事,惹你心中不快,”王林紧抱着人,“婉儿,并非有意瞒你的。”
“王林,”李慕婉端详着他,“我生气不是因为李秋池,而是因为你。”
“我们是夫妻,自当坦言相待,有什么事,咱们可以一块面对,我对你无藏私,你理应如此,不仅是李秋池一事,你可明白?”
“我知晓了,”王林握紧她指尖抚在唇瓣,郑重其事说,“婉儿,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知错了,原谅我可好?”
“你不回我的家书,我心里念着你,想见你。”
“嗯,知道了。”李慕婉见他黯然神伤,心有不忍,话说开了,也不与他置气,她性子出奇的好。
烛火映在立体的五官上,王林明眸动情,手心抚着她薄背,发丝的皂角香随着晚风入鼻,比那依兰香还要催情。
寒梅缠上夜色,星辉点缀,王林抚起她如画的面容,似珠玉宠溺。
李慕婉要守炉火,王林夜里陪在一侧,宽背倚在矮榻上,李慕婉枕着他臂弯,手里翻着话本。
“阿兄,你写的蓝梦道尊逼婚青木,李云霜十年涂血,以情挟恩图报,可青木却从未松动,执意不娶,只因对亡妻情深义重?”
“嗯,”王林替她翻了页,“青木一生,唯一执念便是清影,那是他的道心,若接受了李云霜,他的道心便不在了,以他性格,并非优柔寡断之人。
“即便蓝梦道尊父女指责他冷血无情,忘恩负义,青木也不会因恩情而接受李云霜,那不是爱。青木不爱她,自然不会接受她。他此一生,可负天下人,唯不负清影。”
“婉儿,我亦是如此。”王林动情又正肃,誓言比金坚。
烟气弥漫,风声刮过竹林,飒飒作响,李慕婉仰头轻触他唇,点一下便溜走了,勾得王林情起,跟着她移开的动作起身,压了过去,李慕婉挑眉欲拒还迎,往他靠了靠,偏就不叫他碰到。
王林扯唇笑了笑,让着她的得意,李慕婉还要再试,王林岿然不动,她便越发得寸进尺,又只是轻轻碰了下他唇就移开距离,轻飘飘的吻让人心痒难耐。
他深眸里的情欲逐渐浓厚,蓦然间抬手捏住她下颚往前带,压根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含住了!
温热滚着湿滑,气息是颤的,是沉的。
李慕婉闷得喘不过气,欲离,王林手心扣住她,指尖嵌入发丝,发簪脱落,墨发散下铺过细腰,落在他覆上腰窝的手背,王林轻转,攥着发丝,压着腰身,贴近了自己腰腹。
力量带了占有的意味,李慕婉沉沉吸了一口,却让他更是沉醉,忽的手臂用力,抱紧了抬这她腰身坐上腹部,一道坚固擦过,背脊僵住了,王林不如她意,往下扣,沉闷命令道:“别动。”
李慕婉被含得口齿不清,“王林……”
“热,”腰间的手往上移,滑过肩头,外衫轻扯滑落到手臂,露出粉肩,“婉儿替我解了吧。”
他抓过李慕婉的手臂扣在自己腰封上,带着她手解开腰封,细指沿着结实线条游上,袍子上的云纹刺绣触感分明,抚过肩骨,是滚烫的气息覆盖而来。
“窗还支着呢。”李慕婉视线盯着支摘窗,半枝海棠垂在窗前,风摆时摇晃在空中,王林半撑了身,抬臂利落下压,吱的一声窗落了,海棠被压得下沉,似一阵枝叉折断的猛烈。
炉火火势渐旺,炭火红艳,一阵热烈过后是温度慢下的熄灭,身上出了厚汗擦着彼此,粘腻却又
灼热。
她鬓间碎发浸着汗,王林用额间蹭着她汗,还有晶莹的余泪未干,他唇吻过泪滴,汗水与泪水杂在一块,咸涩分明,好似闻着一股海棠花香,回味着那味道,恋在李慕婉的脖颈里缠绕。
“婉儿,我们生个孩子吧。”
“嗯?”李慕婉抵在他颈侧,王林的发带松了,散落的长发遮住她身前的春光,一抹白在夜间透着亮。
“婉儿不想?”他眸里的情绪还未散尽,透着迷离。
“你把我的木雕小像都带回来了,不打算再回县里了吗?”李慕婉捋过他发,揪了一缕与自己的缠在一块。
“婉儿心细如发,总能想我所想。”王林说,“不回了。”
长夜漫漫风不止,一树梨花压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