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向家父打听一二,”周紫虹心道,“你既是为了婉儿,此事我也该出份力。”
之后周紫虹暗中打听了,这免死金牌如她猜测,只能免责小过,至于能不能换一个与皇帝交换的条件,还得要皇帝开口才是。周太傅曾是帝师,皇帝为东宫时,乃是他所教授,皇帝听得忠言,周太傅能有几分把握。
经周太傅从中周旋助力,永正十年秋,王林顺利辞官归乡,还拿了一道圣旨,这便是他用那金牌所换之物。
婚期定在三月后,他快马加鞭,能赶回去。
过了平洲,就到长乐县了,王林连夜赶路,马匹体力不支,他只得在客栈落脚借住。
只是睡到半夜子时,隔壁厢房似有打斗之声,他连着几日几夜未眠未休,本是睡得沉,那刀光划破隔板,刺过眼帘,王林掀起眸,听闻打斗声,霎时醒神。
只见一中年男子,被几个黑衣人持刀相向,刀刀刺过要害,他本不想多事,奈何那黑衣人手中利器飞过,钉在王林身后的木墙上。
他已窥见,即便不动手也要被灭口,他抬手拔出身后利箭,朝那正要刺向中年男子的黑衣人飞过,利箭擦过那人脖颈,他手中的长剑落地,直直插入木板,立在中年男子跟前,他抖着双腿,额间冒着豆大汗珠。
眼见王林再次挥刀,又将剩余几人一并解决,他出手之快,毫无犹豫之念,就宛若当年在天麓山杀匪一样。
那中年男子看见横倒一片的尸体,此时的王林眼中还渗着杀意无法收回,叫那中年男子心惊胆颤。
却见王林收了刀,淡定走回床榻,收起包袱就要离去。
“少侠留步。”中年男子上前留人,“多谢少侠相救……”
王林淡淡道:“若想活命,此刻你该连夜离开此地。”
若是继续留下,焉知这些人还会不会继续增派援手,王林适才出手已是迫不得已,万不会再与他同行,免得招来祸患,况且,他有要事,不能耽搁。
那人见他书生装扮,跟上去试探道:“不知少侠可是京城回乡的学子?”
王林愕然,此人观察的细,一眼便能断出他的身份,可他仍是没表露过多情绪。
“你杀了他们的人,便是与我绑在一块了,若他们寻来,你定也逃不掉。”
他知道那帮人的目标是自己,见不到尸体便不会善罢甘休,是以跟着王林还能有活路。
王林猜到他心中盘算,冷硬道:“你若觉着跟着我能躲过追杀,怎知我不会因自保而杀了你?”
“少侠是京城回乡学子,又身怀武艺,果敢刚毅,老夫斗胆有事相求。”
“我为何要帮你?”王林顿足。
“我乃京城委派到地方的巡查使杨云山,从平州到下个目的便是景宁县。”
他在翰林院时查阅宗卷对此人有所耳闻,又听程贤提过平洲这些时日巡查的事迹,心底打量着此人。
“适才那批人要你命的人,是平州派来的?”王林警觉。
“未必,许是景宁县收到平州的信报,蓄意谋杀也有可能,若非本官将亲信提前派去景宁县打探,又怎会给他们有可趁之机。”随行的几位护卫都已殒命,以他独身一人安全抵达景宁县,怕是不易。
此处到景宁县已不远,快马加鞭一日就能到,景宁县与长乐县接壤,他更换路线最多就耽搁两日,还能赶上婚期。
“眼下本官只要能顺利抵达景宁县,便能迎刃而解,到了那,他们就无动手的机会了。”巡查使是乃替皇帝巡查地方,纠察诸事,考察官吏之责。
“若有少侠同行,待本官抵达景宁县,定会酬功抱德。”
王林斟酌再三,应下了。
他决意不走官道,免得那拨人从官道追来。
翌日夜时,王林护送巡查使抵达景宁县,来迎接的还是景宁县的守备军,临别前杨云山特赠一匕首给王林,“不知少侠姓名。”
“王林。”
杨云山记住了这个名字,“此匕首乃先师所赠,此行多谢王少侠相护,本官会在景宁县逗留数月,若他日有需,可凭此物来寻我。”
王林收下后作揖:“告辞。”
他长腿利落翻身上马,马蹄消失在暗夜里,一骑绝尘。
且不说有无用途,匕首拿来防身也是不错,他归家心切,扬起的马鞭荡在夜空中,山林里一人一马,借着星辉赶路。
李慕婉住在孙家别苑已有两月,若说是居住,软禁更贴切。李奇庆的案子迟迟拖延未查,孙镇伟从中出了不少力。
隔三差五,他便拿了许多首饰珠宝去讨好李慕婉。李慕婉瞧都不瞧一眼,对他淡漠疏离,冷眼相待。
孙镇伟念着与李家联姻后,能够为孙家广开燕州药商之路,还有李慕婉的丹道加持,孙家掌控四大家族的话语权指日可待。思及此处,李慕婉那些冷眼他都可尽数无视。
李慕婉桌前堆了无数珍宝,孙镇伟随手抓了一把又落下,叮铃清脆的声音让李慕婉不适。
“婉儿,知道你担心李兄,今日我去看他了,多番打点之后,县衙牢狱不敢动用私刑,待你我大婚之后,我亲自去一趟守备军营,查清此事,定不让李兄有恙。”
“那批药材,我也看过,出货时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为何到了守备军营后,就不一样了,那药材你能拿回来给我再看看么?”李慕婉这些时日思索的都是这事。
可孙镇伟却百般推脱:“自然不能拿回来,那些药材如今已经是罪证,岂能随意拿走?”
“你且安心,只要等待大婚便可,其余的交由我。”
孙镇伟欲要触到她肩头,李慕婉顿觉不适,起身躲开了,“我乏了,你走吧。”
孙镇伟恼怒却还不能发作,赔笑着道了别。
李慕婉停在院中,黑夜寂寥,鸦声四起,她的愁丝激起,哥哥,阿兄,可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