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给二娘送药酒的,这不昨日下过雨,我娘惦记着这事,便让我来送了。”
周英素接过,“有心了,婉儿方才也给我这腿熏了艾,确实好了些。”
“婉儿姑娘心细又体贴入微,是个好女子。”王浩直言不讳,丝毫不吝啬夸赞。
李慕婉说:“这是婉儿该做的,药酒性烈,方才熏了艾,不能急着用,待睡前婉儿再给周婶用吧。”
王林凌厉的眉眼泛起柔色,心底满是感激却未表露。
王浩心里暗暗揣测李慕婉的话,该做的?她不过是借住的客人,照顾周英素应该是王林这个儿子该做的事,她既不是儿媳也不是女儿,怎会是该做的?莫不是跟王林已经定情?
思及此,王浩面色转青,耷拉着头,王林注意到他情绪变动,问:“王浩,怎么了?”
“哦,无事,我得回去了,二伯二娘,婉儿姑娘,我改日再来。”王浩朝他使眼色,王林跟着出去。
“你有事?”王林打量着他,前院内王浩视线一直注意着小院,与先前来王家不过一月之久,竟然有如此大的变化,原本萧瑟的院子有了绿植花卉点缀,加之坐落竹林,一处世外桃源之感,屋顶茅草上也放了几个竹筛,上面晾着草药。
王浩看了几眼堂屋,确认无人才压低声音说:“铁柱哥,你跟婉儿姑娘可是?”
“可是什么?”
“你们可有……可有……”王浩说不出口,可又急死了,“哎呀,就是,就是婉儿姑娘她对你可有那种意思?”
王林明白他的用意,深邃的五官透过一层凉意,果决说:“没有。”
“那你呢?你对她?”
“自是没有,等她兄长回信后,她就会走,不会久住,你到底要说什么?”王林已经不耐。
“那就好。”王浩终于松了口气,想是在打着别的意图,“无事了铁柱哥,你去温书吧,不必送。”
王浩走了许久,王林便站在院中一直站着,微风里混着花香和药草的味道,虽日光重现,可雨后竹林还有残留的雨点,风一吹,落在额心,随着这触感,他拉回神。
李慕婉从堂屋出来,见他站了好一会儿,还以为他是因周英素的腿伤神,便上前宽慰:“义兄。”
“义兄无需太过伤神,婉儿定会找到能治周婶腿疾的方法,即便不能根治,缓轻症状她也能少受些苦,义兄当务之急应是全力温书以备来年考试,至于周婶和王叔,就交由婉儿照顾吧。”李慕婉拍拍胸脯,像极了家里小妹揽过重任的架势。
王林定了须臾,“多谢,明日市集娘说你要去镇上,到时候你可去木雕铺问问信。”
“嗯。”李慕婉点头,“义兄可有什么要婉儿带的?”
王林摇摇头回了屋子温书。
****************
莲花池里的花浮在水面,几只仙鹤划过空寂,法阵里窥视镜漫出光束,李慕婉与王林坐于湖心亭下棋,大多时间是李慕婉在此处抚琴,昨夜那场混战在她身上留下不少痕迹,深浅不一,有些看着是新的。
王林似乎意不在棋,双眸直直盯在李慕婉细长的脖颈上,莲花扣往下的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齿痕。李慕婉察觉对面目光炽热,宛若那几夜里吞噬她时的狂热。
棋局胜负分明,李慕婉的白子落了下风,她两指捏着白子,正思虑该落何处,感受到这股目光时,又看自己连连被包围的棋子,难免不警惕道:“师兄占尽上风,婉儿每一步棋,都仿若能精准猜测一般,你莫不是……”
王林歪头打量着她那点小心思,李慕婉说:“莫不是用神识探索我的想法?”
“有必要吗?”王林牵起笑,满眼宠溺,“我把你看透了。”无需神识,她眸子一转,王林便能猜中她所想。
李慕婉狐疑,溜溜转着眸子,“是吗?”
“那不是。”王林撑起身,胸膛压过棋盘落在她跟前,李慕婉被逼得后仰,却被他大掌扣上腰后,他气息萦在耳侧,“婉儿觉着我没看透?”
李慕婉这才察觉,他所说的看透并非棋局,“师兄,该你落子了……”
“我认输了,”结实的胸膛下压,抵住两峰柔软,“婉儿觉着我没看透,那再让我看看,可好?”
李慕婉后撑的手微颤,“师兄要看什么?”
王林又上前一些,另一只手落在她下颚,缓缓往下,停在她锁骨,摩挲良久,指节滑过薄肩,似赏着一道清月,纱衣滑落时露出抹白皙的春光,在那抹白上,几处红痕格外刺目。
李慕婉脖颈微仰,被挑拨得满面红光,娇柔的声音轻颤,“师兄。”
王林目光锁在痕迹里,都是他留下的,只要他稍一动用灵力,那些伤痕都会消散,可是他不想去掉,仿若只有这样才觉得李慕婉是完完整整属于自己,也只有这样,那三千年里的情愫有了落脚。
“你是我的,婉儿……”王林咬住肩头,“是我王林的,我要你,要你只属于我……”
李慕婉无所适从,只能任由他侵略,软指拂过他清朗的轮廓,像是在安抚焦躁不安的狼崽,“师兄,婉儿在。”
狂热逐渐占据整个身躯,这几日,自从二人有过肌/肤之亲后,王林便没了以往的矜持自控,日日都缠着她讨要,他那古神之力凝聚重组的身躯比常人刚硬,又更具耐力,他倒是不觉得累,可李慕婉只觉身子要散架了。
李慕婉推了推他,中断他的欲/望,说:“师兄,婉儿曾在典籍上看过,消耗过大灵力之后,不能纵/欲,不若,不若会有损阳气,婉儿担心……”
“嗯?”王林剑眉微挑,一副状若不明的样子,“纵/欲?何为纵/欲?典籍上可有细说?”
李慕婉思虑片刻,见他问得诚恳,便耐心说:“师兄这几日,几乎每日,每日都要几次,这便算是纵欲……”
“典籍上说的?几次是几次?那该多久一次才不算纵/欲?”他气息越来越近,李慕婉恍惚看见一股挑逗的坏笑,却又没了。
见她不应,王林又说,“婉儿是不想,还是担心夫君损了阳气?”
“自,自是担忧夫君。”
王林理所当然道:“无碍,我妻丹道卓绝,你若担心阳气有损,便为我炼一些固本培元的丹药,如此你也能心安。”
他竟然,竟然……李慕婉恼极了又无处发泄,
奈何她百般婉转,王林都不如她意。
典籍上没说详细要几次才不算纵/欲,他又直言不怕损阳气,李慕婉更是红透了,难以启齿,“婉儿比不得师兄,实在是受不住了。”
“可是疼了?”王林柔声问,怜惜着。
“疼,”李慕婉抓过一丝希冀,应着他,想让他能怜惜些放了她,便撒娇说,“夫君,婉儿疼……”
她这般可人,他哪里能忍得住,“那为夫轻一些……”
“夫君,让婉儿歇一歇,可好?”李慕婉抵住他心口,可怜兮兮求着他。
“明日再歇,可好?”王林点缀着她面颊,案几上的棋盘散落,棋子叮铃当啷滚落在地。李慕婉受不住勾着他脖颈,埋入颈侧,只觉身上被狼崽舔舐得干净,泪眼模糊后躺在他臂弯休憩,抚过眉心的古神印记。
忽得李慕婉记忆中又好似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画面,恍惚中整个身躯被王林举起,他翻动着,李慕婉轻盈落在他腰腹上。
“婉儿,让我看清你。”他声音沉哑,干涩,颤栗,似痛苦又似满足。
李慕婉望着他额间的古神星点,沿着星点轻触着,一股记忆再次涌入……
生机!
生机!
一道光幕后模糊的身影被死气笼罩,空灵的身音幽幽传来,诡异的光束围绕王林身侧,只听深案处声音传出,李慕婉看不清。
“若要老夫施展七夕之术,我要你一半生机来换……”
要七夕之术,抽取他生机换李慕婉复活,王林毫不犹豫答应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都愿意一试,只要能让他的婉儿苏醒,做什么他都无怨无悔。
只是那记忆并不全,残缺零碎,或者说她能感受到的记忆,只是那一丝丝的伤痛,王林拼尽全力也无法复活自己的伤痛,也仅仅是那么一丝,就让自己心口撕裂一般,那他又该是如何挺过来……
伏在膛前的人面露伤色,眉心是道不尽的疼惜,王林望着李慕婉神色,担忧握过她指尖,轻放在唇瓣,“婉儿,怎么了?”
“师兄,你好傻……”李慕婉星眸里清流滚落,“让婉儿轮回去吧,不要……不要执着了。”
王林瞬息间神识一扫,面露懊恼与自责,“婉儿,那不是你的记忆,不要想,不要想。”
“师兄……婉儿要你好好活着,”李慕婉仿若跌在幻境里,与那个执着疯魔的王林对话,“不要再为了我而赴命了。”
“婉儿,我不愿放手,也不要放手,你是我王林活着的唯一执念,婉儿,不要想,这不是你该承受的,答应我好不好?不要去想。”王林指尖掐决,意图要抹掉那些她正要复苏的记忆,他不知为何,原本沉睡的李慕婉不应该会有这些记忆的。
李慕婉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打断他,“王林,不要抹掉我的记忆,不要抹掉我的记忆……”
王林收决,把李慕婉禁锢在怀中,紧紧抚着她,窥视镜内已万象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