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家村的一路上,李慕婉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每唤一句恩公,王林都不大喜悦,他不喜欢这个称呼,路上有同行之人,她唤一句,就会引来旁人观测,倒让人误以为他是挟恩图报,拐了这么个女子跟着自己。
“我叫王林。”
李慕婉先是一怔,而后想着每次唤他恩公,他便皱眉,许是不喜这么唤他,可他与自己有恩,直接唤名字不妥,该有的礼数要有,这是家中从小便教她的。
她心里琢磨几转,唤公子显得生分,往后若在他家住下,也不知多久能有哥哥音信,思来想去,她决定了。
“义兄,我叫李慕婉!”这称呼能拉近关系,又不会过于逾越。
至于她的名字,王林看过鱼符,自然记住了。
只是这称呼……
李慕婉很会察言观色,解释道:“义兄对我有恩,这段时日,少不了麻烦义兄,婉儿这么称呼,可以吗?”
王林无奈又是沉息一声,没有作答,途中半月二人也算是互相照应才回到王家村。
***
“既是无处定所,也是苦命人,不过是多一口饭吃,倒也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王天水抽了两口烟袋,若有所思。
得了王天水的允许,一直跪着的王林这才起身,周英素拍了拍他腿上的木屑,王林扶着王天水出来,三人对着李慕婉。
只见她笑意相迎,如一汪清水,率先欠身道:“王叔,王婶,小女李慕婉,蒙义兄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唐突造访实有不周,却是万般无奈,待婉儿寻见兄长后,谢过恩情自会离去。”
周英素对她印象不错,举止间优雅不失礼数,落落大方,亭亭玉立,如何看都像是大户人家里娇养的掌上明珠,比镇上她见过的富贵人家女儿还要端庄秀丽。
“既来之,则安之,铁柱既然带你回来了,就先安心住下。”周英素握着她手腕,给李慕婉收拾屋子。
“我们家素简,我与他爹住在堂屋,”周英素指着西侧,“这间西厢房是铁柱的屋子。”
王林那间西厢房比堂屋小一些,也算宽敞,内有陈设一张矮榻,一张山水屏风隔绝,划出一间书屋,书案是王天水早年寻的一根黄花梨木制成的,李慕婉粗略扫了一眼,这书案有七尺长,面上摆放几本书籍和砚台笔架,想必王林以前就在这看书写字。
其余陈设都是简单的家具,很普通。
“剩下的东厢房先前是用来放木雕的,那批木雕送走了,就空了出来,收拾收拾也还能住人。”周英素领着李慕婉又到了东厢房,东西两间屋子相对,门一开便能看见对面。
两间屋子身后都临着竹林,夜间风过时,俨如听见竹子的叫声,王林自小住在这,早习以为常。
东厢房虽不算大,对于她来说也足够了,况且她是暂住,又是有求于人,怎可要求太多,能遮风挡雨便已知足。
“多谢王婶。”
“无碍。”周英素慈爱,李慕婉心底泛上一层暖意。
入夜后,王林跟王天水把东厢房收拾好,周英素则在厨房忙碌,厨房介于堂屋与东厢房之间,应是东厢房划出的一部分。
李慕婉有些拘谨,在陌生环境与家庭间,她看见一路上冷若冰霜,沉默寡言的少年与父亲一同忙碌时,也会露出没有防备的温暖的笑意。
月色笼过竹林,洒在王家草舍的小院里,王家村的星辉明亮,将她那长夜奔波的疲惫和漂浮,一并截留在此处。
李慕婉望着繁星,心中掠过哥哥的影子,暗自泛起愁:也不知哥哥是否顺利到了燕州。
用过晚膳后,周英素让她去房里看看还缺什么,翌日再让王林陪她一同上街采买置办。
李慕婉点点头道了声谢,没有拂去好意,她观察着周英素手里的动作,有模有样挽起衣袖,修长的指尖浸入木盆里。
“王婶,我来洗吧。”
周英素见她那双手细嫩,不像是做过家务活的,哪好让她粘手,忙道:“不用不用,你去歇着。”
见她执着,李慕婉也没有退,只是岔开话题转移了周英素注意力,“王婶,婉儿有个问题想问……”
“什么?”果然,周英素收回手,见她问得严肃,倾听着。
“我听您跟王叔都喊义兄铁柱,为何叫铁柱啊?”李慕婉眸子露出天真。
周英素眉眼弯起,笑出了声。
*********
修真界林婉梨林处
李慕婉立在湖边,视线从窥视镜上收回,王林在湖心亭上布棋,李慕婉朝他走去,王林伸出手抱过她腰肢,将人揽入怀里。
李慕婉抚着他眉心问王林,“师兄,你以前当真叫铁柱么?”
王林泛起浅浅笑意,“嗯。”
“铁柱?”李慕婉呢喃了两声这个名字,像是在试探叫了之后王林的反应。
王林嘴角牵着笑意,任她闹。
“师兄怎得叫这个名字?”
王林解释说,“长辈常说,取个名好养活,爹娘从小便这么唤我。”
李慕婉似笑非笑点点头,只觉这个名字配上他怎么都不对不上,不过倒还挺可爱的。
忽而她玩心来了,伏在他耳畔唤了声:“铁柱?”
“嗯?”王林挑眉应她,将她那小心思尽数看在眼里,布棋的手收回擒着她下颚,“唤我什么?”
李慕婉听得出他声音正肃起来,立马改了口:“师,师兄……”
“还有呢?”王林鼻息凑近,近乎要贴着她,侵略性的视线仿若要将她吃干抹净。
“还有……”李慕婉含羞犹豫不决,只觉下颚的力道加重,腰上的手扣住她,她不得不开口,声音细若游丝,“夫君。”
王林听见满意的答案,朝那红唇轻点,李慕婉只觉浑身酥/麻,软软跌进他胸膛。